第二百九十八章 莫名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7664/491007664/491007684/20191204154417/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见她这副表情,陶管家吓得大气不敢喘,不安极了,“小蓓大夫,我家老太爷病情如何?”
陶林也紧张地看着小蓓。
小蓓为难地看了眼床上的陶东梁,“老管家,要不咱们出去说吧?”
陶东梁忙伸手拦下,“不必避开我,就在这说吧,我受得住。”
其实他身体什么状况,他清楚得很。
小蓓看着床上和气慈爱的老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老太爷是积劳成疾,又情志郁结,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好好调养,五内亏败,气血逆行,如今……”
老管家听得心惊,“如何?”
小蓓犹豫了下,在实话实说和委婉模糊之间选择实话实说,“大约只能用药吊着,勉强拖得一时是一时。”
虽然实话太残忍,但这至少能够让病者更清楚自己的病情,对他们而言才是公平。
“不会的,老太爷福寿绵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陶管家受不住,禁不住泪湿衣裳,陶林也是红了眼眶。
只有陶东梁神色如常,泰然处之。
小蓓眼露惊讶。
见状,陶东梁笑了,“是不是奇怪老夫何以如此镇定?”
小蓓默然,点点头。
“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个心愿,可惜一直没有实现的机会,我本以为要带着这个遗憾进棺材的,可现在……”
陶东梁望进小蓓黑白分明的眸子,笑了。
小蓓莫名。
陶东梁忽然问道:“孩子,告诉我,你如今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小蓓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绕到自己身上,但看着老人殷殷的目光,她还是点点头。
陶东梁笑着,似怅然又似欣慰,“那很好,很好。”
“那我就没什么遗憾了,可以安心上路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减弱,轻轻地闭上眼,模样格外安详。
看那样子,就像是……
陶管家陶林吓得惊叫,一下扑倒床边,“老太爷!”
床上安详睡着的人忽然皱眉,“瞎喊什么,我就是累了,想睡会儿。”
听见这声,二人大喜过望,忙生生忍住几欲夺眶的眼泪,不敢触霉头。
看了眼屋内的情况,小蓓找了个位置开方子。
等她写完时,陶管家也已收拾好心情,安静等在一旁。
小蓓将方子交给陶管家,“老管家,这张方子你拿着去药堂抓药,一日一剂,两碗水熬成八分,一日两次,让陶老太爷服下,多少能缓解他的症痛。”
“老奴记下了,多谢小主,多谢小神医。”
陶管家咬了下舌,这才没让自己说错。
“照顾好老太爷。”
小蓓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见她一副准备离去的模样,陶管家急了,“小神医,您这是要走了?”
“是啊,怎么了?”
小蓓不解地看着陶管家,病人她瞧完了,方子也开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啊。
“您方才说老太爷兴许时日无多了,您不多陪陪他老人家?”陶管家焦心地道。
小蓓更是纳闷。
要说陪伴,不是应该找陶老的家人子孙陪伴才是啊,她只是一名大夫,是外人。
陈两一双浓眉拢紧。
这陶家,到底想干什么?
陶林忙帮着解释,“小神医您别误会,我们管家的意思是,我家老太爷病重,想请小神医多留一阵,能帮忙照料。”
陶管家连忙点头,“是的,老奴就是这个意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蓓恍然,有些为难,“我很想留下,但是我明日就要入宫,还有些事情需要打点。要不这样吧,我回去问问三老爷方不方便,请他过来帮忙看着老太爷?”
颜广陵的招牌绝对比她齐城小神医的名号响亮,她以为这样说对方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未想陶管家却还是摇头。
陶管家还欲再说些什么,此时床榻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唤,“陶顾!”
听着那声音中隐含的警告意味,陶管家不敢再乱来,满是遗憾地将人送走。
等他终于送完人回屋,不意外瞧见陶东梁醒着。
他暗吐了口气,“老太爷,老奴不明白,您方才拦着老奴作甚?老奴留着小主子,也是想让小主子多陪陪您。”
陶东梁摇摇手,“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可是陶顾,没这必要。”
“为什么?难道您不喜欢小主子吗?”陶总管不懂。
闻言,陶东梁笑了,“那是我的亲孙女,我如何不喜欢?”
“那是为何?”
陶东梁看着自己的老伙伴,“陶顾,你刚才没听那孩子说吗,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知道她过得好,我就很满足了。”
其他的,他不敢奢求太多,也没资格奢求。
想起过往种种,陶东梁脸上难掩沉痛。
陶管家知他定是又忆起从前,不由叹气,“老太爷,过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想了,让它过去吧。”
陶东梁抬头望着帐顶。
过去?
也许只有等他死了,有些是才有可能真的过去。
……
颜家,长风轩
“这么奇怪的吗?”
听完小蓓此去陶家的所见所闻,颜颖不由皱眉。
小蓓额间也是蹙着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但是我今天从头到尾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怪。陶老太爷怪,陶管家也怪,说的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想不懂。”
颜颖伸手揉了下她的秀额,“既然想不懂就不要想了,没想来想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嗯。”
小蓓点点头,然等了一会,她又忍不住说道,“阿颖,其实我觉得陶老太爷人挺好的。”
颜颖扬眉,“就接触那么一小会儿,你就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陶老太爷挺慈祥和蔼的,我挺喜欢的。”
说到这儿,小蓓又不由沮丧,“可惜,他沉疴难愈,时日无多了。”
“像你做大夫的,看多了这么生老病死,不是早应该看淡了吗?”
就像将士上战场一样。
第一次看见战友牺牲的时候,将士守在尸首旁,男儿泪落了一整夜。可等次数多了,将士也就看淡了,一抔土掩了逝去的人,活着的继续拿刀再战。
小蓓吸了吸鼻子,“我也以为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陶老太爷那样,我心底感觉很不好受。”
颜颖安抚地摸了下她的发心, “算了别想了,你明日就要入宫了,你确定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匆匆过客身上吗?难道不是应该好好陪陪身边的人吗?”
小蓓极为赞同地点头,“嗯,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陪我爹。”
话音未落,她已一阵风地跑了。
颜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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