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生产
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端午这日一早,辛鸢照着习俗给辛烨系上五彩长命缕,诚挚祝福,“愿郎君万岁,福运绵长。”
垂首看着手腕上花花绿绿的五色缕,辛烨笑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珍视万分地将抚着长命缕上的结纹。
知道他喜欢,辛鸢眉眼藏笑。
辛烨瞥见盒子里还有一抹五彩色,“怎么今年还多做了一条?”
辛鸢将那长命缕拿在手上,比起他手上戴的那条,这条明显小了许多,上头还坠着五色铃铛,一看就是给小孩子准备的。
她扬了扬长命缕,上面的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好看吧,我给咱们孩子做的。
那日我做这五色长命缕的时候就想,反正我也差不多临盆了,说不得巧赶在端午掐前出生,正好能戴上这长命缕,可惜……”
说着她有些遗憾地轻拍了下自己的肚子,“可惜这孩子不急着出世,没赶上。”
辛烨薄唇一掀,“这也很难说,这不是还有一整日时间呢吗?”
“想多了,怎……”
辛鸢笑着说,忽然脸上一变。
“怎么了?”辛烨紧张。
辛鸢苦笑,“我觉得你不做皇帝或许可以去算命,你算得太准了。”
“什么?”
辛烨一愣,看着沿着她罗裙上渗出的血色,向来精明的脑子忽然不大好使,“你……”
辛鸢抱着肚子,疼得脸发白,“快叫人,我应该是要生了……”
辛烨猛一下回神,忙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一边扯响床帐边的铜铃,一边高呼来人。
……
“唔――”
辛鸢躺在床上,墨发汗湿,腹部的痛感阵阵袭来,很是痛苦。
饶是如此,她还是尽量忍着不放声喊,因为她很清楚如今这阵痛只会越来越频密,她想尽量节省些力气。
见状,一旁五六个稳婆不由暗自点头。
能够入宫给皇后接生的稳婆,自然个个是经验丰富,接生无数。她们给那么多贵人接生过,可没少见识这些贵人娘娘的娇气。
往往还没开始呢,就已叫得歇斯底里死去活来,把浑身的力气先用完了,等到真的要生的时候,反倒没力气了。
原本知道要给皇后接生,她们欣喜之余更觉担忧。
若论娇贵,皇后何止百倍千倍,又是头胎,接起生只怕更难。不过如今看皇后这配合的样子,她们压在心口的窒息感也总算小了一点。
为什么说只小了一点,因为她们更多压力来自那床边坐着的天子之尊。
此时这位至尊帝皇正紧紧抱着皇后的手,软语低哄着,“没事的阿鸢,不用害怕,我在这陪着你。”
辛烨紧紧握着她的手,将手心的力量传给她。
颜氏心疼地帮女儿拭汗,也安慰道:“女人都得过这一关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辛鸢想回应他们,但是那阵痛还在继续,痛得她倒吸口气,手上更加用力。
见她痛苦,辛烨更痛。
他转头呵斥一旁的稳婆,“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帮皇后接生啊,没看见皇后有多痛苦吗?”
众稳婆齐齐哭着脸,“启禀圣上,娘娘产道未开,还未到生的时候呢……”
“那还要等多久?”
辛烨冷凝着一张脸,口气夹着强烈的寒气。
大热的天,众稳婆禁不住发抖,“照,照娘娘的状况看来,至少得等到晚上才能生。”
“你们的意思是要皇后痛足一整日?”
辛烨目光直射在稳婆们身上,后者慌地悉数跪在地上,“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辛烨满眼阴翳,正欲发作,手上忽然被轻轻拉了下,他忙转过身子。
方熬过一波阵痛,辛鸢虚弱无力地道:“别为难她们,生孩子,生孩子是这样的,总是得吃些苦头的。”
有些运气不好的,痛足三日三夜的也不是没听说。
她看了眼跪着的稳婆,“都起来吧。”
稳婆们不敢动,偷觑了薄唇紧抿的帝王。
辛鸢无奈,求助地看向母亲。
颜氏对辛烨道:“圣上,您把她们吓坏了,待会谁给鸢儿接生啊?”
这些可都是她跟辛鸢亲自挑选的,身家干净清白,力保不会跟其他势力有牵扯上。这临时要换,可没那么容易。
“岳母说的是。”
辛烨闻言才终于收了戾色,大手一挥,“都起来,好好给皇后接生,皇后平安生产,朕重重有赏,若不然……”
后面的话不必他说出口,稳婆们无不清楚,心头发颤。
辛鸢还欲说些什么,居然只觉腹部又是一痛,她拽着辛烨的手更是使劲,满头冒汗。
颜氏拧着眉,“快去看看小蓓大夫的药煎好了没,快去!”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女儿已经在尽量控制少吃,但肚子还是不小,又是头胎,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这生产没那么易。
颜氏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一听女儿要生了连忙让小蓓赶紧去煎助产药去了。
一旁的宫人连忙应声,“奴婢即刻去催!”
话音还没落下,便见小蓓抱着药碗进来,“娘娘,药来了。”
颜氏忙上前。
小蓓气喘吁吁,“夫人,取药煎药取水都是我亲自去的,没有假手旁人。”
“辛苦你了小蓓。”颜氏感激。
女人生产太易被钻空子,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小蓓摇头,提醒颜氏把药给辛鸢喂下。
颜氏接过来到床前,“鸢儿,来,将药喝了,这是催产的,能让你早点生少吃些苦头。”
辛鸢忙点头。
“岳母,让我来喂。”
辛烨接过,一口一口喂辛鸢吃下。
好不容易吃了药,春雪也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汤盅。
颜氏从里头乘了一碗,“鸢儿,娘让厨房给你备了简单的吃食,你多少吃点,待会才有力气生孩子。”
辛烨同样接过。
虽然辛鸢此时没有半点吃东西的心情,但她也知母亲说得有理,于是还是强忍着吃了大半碗。
……
辛鸢这胎确实生得不易,饶是有催产药的作用,还是熬到了黄昏时才真正发动。
也不知道是前面疼过头麻木了还是怎的,等到真的要生的时候,辛鸢倒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哇――”
华灯初上时,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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