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走进来,蔡伶毫无防备时,她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人面前。
苍老覆着皱纹的双手拽住了蔡伶的衣服下摆,陈母面色悲戚绝望:蔡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对你母亲的怨恨而拆散你跟绍南,对不起,但求求你不要打掉孩子,他是绍南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我求你,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其余的我可以照顾。
人到了中年,陈母已经有了些许斑白的发丝,此刻她竟然跪在了自己面前,蔡伶惊呼一声,连忙蹲下了身,双手搀扶着陈母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起来。
您别这样,您先起来。蔡伶根本就拉不起陈母,陈母似乎是死了心要求着人把孩子留下来。
你答应我留下孩子我就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跪到你答应为止。陈母脸上已经是有着泪意斑驳,她疲倦的脸色,带着些苍白的病态。
陈母看着她,痛彻心扉: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蔡伶我求求你,你把孩子留下来,我没了绍南,我不能再让他留在世上的孩子也没了啊。就算你心善给我留个想念好不好?求你了。
蔡伶眼眶也有些泛红,她搀扶不起来,索性就半跪在人面前:我没有想过要打掉孩子,这是我跟绍南的孩子,我会生下来抚养他长大。
陈母一听,整个人终于卸下了肩上的巨石,一下崩溃的又哭了起来。
见着人哭,蔡伶心间也如同洪水泛滥,那些难受也拼命地滚了出来。
伯母,以后我们一起抚养孩子长大。绍南他永远都活着。她哽咽着,这辈子,她除了陈绍南,大概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无论他是活着还是离开了,在她的心里,陈绍南一直都在她心里永远都存活着,永不凋谢。
经历了失去儿子的悲伤和打击,陈母对于以前的恩怨全都不在乎了,也是深深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的狭隘。
为了方便照顾怀孕的蔡伶,陈母特意搬到了蔡伶的公寓,每样都亲自挑选动手,一日三餐打理得精致可口。蔡伶在三个月后,终于体重升到了一百斤,小腹也微微的凸出。
蔡伶也还在电视台工作,但由于怀孕从电视荧幕前转到了幕后。
十二月了,天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许是怀孕的缘故,蔡伶很怕冷,也很嗜睡。办公室里很暖和,她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是却还是经常觉得冷。
做完了手里的工作,蔡伶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如果,陈绍南还在那该多好,如果是个男孩子,他一定会非常严厉吧,如果是个女孩子,他还不知道会怎样宠着。
中午吃饭时间点到了,办公室的人都准备离开去食堂吃饭,陈母又提着两个保温桶走了进来,逢人就笑着打招呼。
妈,您怎么又来了?今天天这么冷,你不用送的。蔡伶见着陈母进来,立即站起身想要帮着陈母拿过一个保温桶。
陈母哪能让她动手碰这些,你快坐着,反正有车送也不冷。
将保温桶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陈母赶紧将盒子打开,里面冒着热气的饭菜香味扑鼻。
今天给你烧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炖了点大骨汤,你尝尝。陈母将饭菜全都摆放好,将筷子和汤勺都递到她的手里,无微不至。
蔡伶有些无奈,自从陈绍南离开后,陈母就把对绍南的爱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见着蔡伶开始动筷子吃东西,陈母欣喜的又打开另外的保温盒,你说你想吃荔枝,我托人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但你怀孕不能多吃,所以我给你混合着熬成了营养粥,你待会饿了在吃。
荔枝的香味扑鼻,蔡伶见着有些眼馋,陈母见着她那双眼亮晶晶的样子不由就笑了起来。
她拿过一汤勺舀了一勺喂到蔡伶嘴里,给你尝尝,只能吃一口啊。下午饿了再吃。
陈母说只给她吃一勺就当真只给了一勺,随后就盖上了盖子,一脸欣喜满足的盯着蔡伶吃东西。
蔡伶吃完后,陈母将东西收拾好,她拉着陈母坐在自己对面轻声开口,妈,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陈淮南,是男是女都叫这个名字。
淮跟怀同音,意喻着怀念的意思。
陈母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眼眶有些湿润,好,都听你的。
每一次产检,陈母都亲自陪同,陈母学会了摄像机拍摄,将每一次产检和一些有意义的日子都拍摄下来。很快,三月末的时候,蔡伶终于剥妇产生下了一名五斤六两的帅小子。
虽然很小,但是五官像极了陈绍南。蔡伶跟陈母见到孩子的那一瞬间都红了眼眶。
电视台休了产假,蔡伶就在家专心带着淮南,小家伙很争气,很少生病调皮,大概是明白奶奶跟着妈妈的不容易,这小家伙特别温顺可爱。
陈母原打算着带着蔡伶母子回郊区的别墅,但这里充满了她跟陈绍南的回忆,蔡伶不愿离开。最后陈母就买下了隔壁的房屋,将两套房打通成了一套大房。
十个月,小淮南已经开始学走路,蹬着学步车满客厅跑,也学会了麻麻麻麻,可爱又机灵。
这日,阳光甚好,春日的暖阳洒满了整个屋子。陈母去参加了老朋友的生日宴,蔡伶就独自一人推着孩子下楼下的院子里晒太阳。
十一个月的孩子,见着什么都觉得好奇兴奋。看着小区院子里其它小朋友坐在遥控车上玩,小淮南哇哇叫着要坐。
蔡伶无奈,只能哄着带小家伙去看人工池塘里的鱼儿。小家伙双脚站在地上,见着鱼儿冒出水面就哈哈大笑,双手双脚都兴奋地挥舞乱动。
玩着大半会,小家伙有些乏困,蔡伶就竖着抱着靠在自己肩膀轻声哄着孩子入睡。
小家伙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碰了碰她的肩膀,头一碰到她的肩膀,小家伙又睁大了眼强撑,那模样让蔡伶不由觉得好笑。
粑粑,粑粑
怀中的小人儿突然口齿不清的胡乱叫着,蔡伶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南南乖,我们睡觉觉了哦。
但那小家伙却不安分,在她怀中挣扎扭动。蔡伶无奈,顺着孩子靠着的方向转头望去,整个人瞬间僵硬着忘记了呼吸。
面前的人怎么那么像陈绍南?
她眨了眨眼,那人不是像,就是陈绍南本人啊。
蔡伶有些愣住,忘记了所有的意识,只是眼睛泛红,眼里翻滚着晶莹的泪意。
陈绍南看着她抱着的孩子有些震惊,那孩子面貌有着自己的影子,而且那小孩似乎是一点都不认识,还朝着自己迷糊的叫着爸爸。
心口处有什么在失控翻滚,陈绍南看着眼前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这才抬脚朝着她走了过去。
伶伶,我回来了。他嗓音微涩,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无数的思念和柔情。
虽然他人变得消瘦,但依旧是熟悉的五官和笑容。蔡伶抿着唇,死死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绍南伸出手,对着她张开了双臂,蔡伶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投入熟悉的怀抱,蔡伶不用在压抑着自己,在他怀中哭的像个小孩子。
小淮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见着妈妈哭,他也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乖,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将他们母子抱在自己怀里,空荡的心口处一瞬间就被人给填满。
陈绍南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我有多难怪,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这个大坏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呜呜
她哭的不能自己,陈绍南心中也是酸涩愧疚。他低头,轻轻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原来,那日他头部受到巨石的撞击受伤后跌入了河中被洪水卷走,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但等到他醒来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才发现自己被人给救了起来。
救人的是一贫困的山区地点,那里的人很少有电话跟外面沟通。而他那时因为脑部受伤有淤血,暂时性的眼睛失明看不见,而双腿也在洪水冲击中撞断了腿。
他被当地的乡村中医医治了一年多时间才能下地行走,脑部的淤血也在老中医的调理下渐渐散去,他的双眼才恢复了视力。
原本是立刻就回来,但老中医突发疾病全身瘫痪时日不多,陈绍南不能放下人离开,于是就照顾着将老人送走。
他回来后,倒是没想到会见到眼前那个小小的家伙。
走,回家,我们回家。蔡伶吸了吸鼻子,将小南南塞到陈绍南怀里,她一手拉着男人,一手拉着婴儿推车激动的上楼。
屋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将两套房打通,另外一套房的客厅改成了小孩的玩耍游乐区,里面摆放着秋千和滑梯组合,还有小孩的木马积木,满满的都是他们生活的气息轨道。
蔡伶没有立即告诉陈母陈绍南活着回来的消息,想着等她回来再给人一个惊喜。
小家伙又困又饿,在陈绍南怀中哇哇大哭,蔡伶兑好了奶粉就抱过了小家伙,很快小家伙就喝着奶眯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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