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楼心中焦急,担心如果去晚了的话,王德顺的毒发病重,恐怕会来不及救治。
所以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柳树沟的门前。
抬头朝前面望去,一面高大的院墙和气派的门楼挡住了去路。
没错,这正是王德顺的院子。
自从他承包了柳树沟之后,便在这柳树沟的门口建起了宽大的宅院。
就着柳树沟原本就狭窄的门口,直接砌了一堵高墙,竖起了两扇铁皮的大门。
远远的望去,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的山寨。在铁门的旁边,长着一颗奇怪的柳树。
其实这并不是一棵树,是两棵紧挨着生长在了一起。树干从根部开始扭曲盘旋,相互的纠缠,好似拧成了一根麻花。
就这样向上卷曲着,到两三米高的地方才各自向东西两面分成了两半。
可这两半却各不相同。
朝着西面的一半长得枝繁叶茂,墨绿色的叶片油亮,映衬着夕阳的余晖,闪着火红的光芒,乍看上去,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着的火炬。
可朝东面的那一半,却早已掉光了叶子,干枯的枝杈杂乱无章的伸展着,枝桠的末梢锋利尖锐,好似一把把坚硬的刀剑。乍看上去,又好似恶魔的手爪。
其实这棵树早就在这儿了,叶楼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就有很多关于柳树沟的传闻,说当年这里是乱葬岗,特别的邪门。
不过那都只是传闻,当年王德顺不信邪承包下了这个山沟,之后很多年来一直风平浪静,而且这山沟里出产的粮食比外面要多的很多,时间久了,这传闻早就不攻自破了。
走到大门的跟前,抬起手来打算敲门。就当他的手刚碰到铁门的时候,突然觉得右臂一阵阵的酸痛。
这阵酸痛来的突然,他举着的手一下子垂了下来。耳朵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鸣叫,声音虽然不大,叶楼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麻。
提着鼻子闻了闻,空气中味道有些复杂,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样。
在这股淡淡的焦糊的味道之中,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这股酸臭的味道叶楼并不是第一次闻到。
不过他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再一次的抬起手来打算敲门,如同刚才一样,只要他的手一靠近铁门,那股酸痛的感觉便迅速的窜遍整条手臂,仿佛每个骨头节都已经松动。耳朵里那股嗡嗡的鸣叫声也随之而起。
叶楼猛地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体内的小葫芦在发出预警?难道王德顺的柳树沟里,暗藏着什么危险?
不过转念一想,又能有什么危险呢?
虽然自己和王德顺向来不合,但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嫉妒。本算不上什么大仇大怨,当然扯不上什么危险。
更何况自己这次是来救他的,他总不会不懂得好歹。
于是他使劲的抬起了胳膊,咚咚的敲了几下铁门。
铁门厚重,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好半天也没见有人应答。
叶楼记得,王德顺的院子里,养了几条大狗,那几条狗都十分的凶恶。前阵子到柳树沟里救小葫芦的时候,还曾被那几只大狗追的跑进了玉米地,若不是自己的动作迅速,手脚麻利,恐怕早被他们咬伤了。
可今天敲了这么半天的铁门,怎么没有听见那几只大黑狗凶恶的叫唤?
叶楼觉得有点反常。
于是叶楼更加担心了,难不成是王德顺的一家上上下下,连同那几只大黑狗,都吃了有毒的蘑菇,而昏迷不醒?
越是如此,便容易越往坏处想。别再是那个王德顺就此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些,叶楼不禁难过了起来。
按理说他对这个王德顺并没有一丁点好的印象,可此刻不知道为何,却对他如此的担心。总觉得要是这个人就这么没了,他反倒会觉得特别的孤独寂寞。仿佛是身处在茫茫人海,却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知音。
叶楼有些焦急,敲铁门的动作也急促起来。
那咚咚的沉闷的声响,一声紧似一声。震的门楼上干燥的尘土飘扬起来,呛的叶楼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楼往后退了几步,朝左右的张望,试图找一个相对低矮的地方,或者能找到两块石头,垫在脚下,好爬上墙头,翻到院子里去。
不过这四周光秃秃的,除了杂草之外,根本找不到什么大石头。最终,叶楼注意到了院墙边的那棵阴阳柳。
这棵柳树的枝干扭曲如麻花,正好适合攀爬,况且它离着院墙很近,只要爬到东西两边分叉的地方,便正好可以借势翻上墙头。
没心思多犹豫,用手抓住柳树粗糙的树皮,脚踩住两颗柳树盘绕着的缝隙,用力的向上攀爬。
从小到大,叶楼一直是人们眼中的乖孩子,所以像那些同龄的淘气的孩子们那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事儿,他几乎很少干。所以爬树并不是他的专长。
可人在心急的时候,总能干出平常干不出来的事儿,于是几乎没费什么劲儿,他便爬到了两棵的分叉处,一只手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扶着墙头,用力的一跃,便成功的爬到了墙头上。
探头往院子里张望,那几条大黑狗果然倒伏在墙边,他们东倒西歪,嘴角流着白沫,呼吸急促,但已经一声不吭了。很显然他们也中了毒,不过看上去还没断气。
狗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人会更严重,人狗之间,叶楼当然选择先去救人,尽管在他的心中,王德顺的所作所为有时候连条狗都不如。
他一边大声呼喊王德顺的名字,一边朝里面的房间冲去。
屋门虚掩,窗子却紧闭着,但夜楼仍旧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顺着门缝里飘了出来。
他心中暗叫不好,这味道比村部里那些人呕吐的时候所有的臭味加在一起更加的浓郁,看来这个王德顺中毒不轻。
“王德顺……王德顺……”
他大声的呼喊,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他顾不得许多,撞开了屋门冲了进去,可屋子里的一切,却令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