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顺的心情复杂,他知道这宫女之死,一多半是自己的责任。其实逃离宫殿并不是王愤怒的根本原因,最重要的是偷了他的珍珠。
王既然把如此珍贵的珍珠摔个粉碎,足以看出,他对偷盗这种事情的愤怒和不能容忍。
不过王德顺很快在心中劝慰自己,为了成就自己的大事,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这个世界早已过去了千百年,即便那个宫女不被鳄鱼咬死,早晚也会如同这宫殿里的所有人一样,化作尘土,成为历史。
但那女子的哀嚎声,仍旧使他心惊胆战。
正在此时,宫殿的门外有人说话:
“住手!”
那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却传的清清楚楚。
人们如同王德顺一样,纷纷的扭过头,循声望去。
宫殿的门口走进来几个人。那是几个宫女搀扶下的姜王后。
姜王后的脸色比原来红润了很多,看起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不过她的步子走得缓慢,看上去极为的小心。
她的一只手放在小腹上,王德顺注意到,她的小腹并没有明显的隆起。但她心里明白,说不定姜王后已经怀了孕。
这让他的心中焦急起来,千防万防的,还是没有防住。
但令他想不明白的是,根本没见姜王后出去,更别说去那草原之中踩上巨人的脚印了。那她到底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难道四婶子告诉自己的典故是错误的?她的怀孕根本与脚印无关?
“他是我的婢女,平时对我照顾的特别好,希望王能给我几分面子,饶她一条性命……”
姜王后走到宫殿的中心,微微的朝着王躬了躬身。
“他偷了宫里的东西,我最讨厌盗窃这种事情……你不要为她求情了,他只不过是个婢女而已……”
“没错,他是个婢女,宫里的婢女成百上千,死了一个两个,可能算不了什么。可王您想过没有,不管怎样她都是一条命,都是父母生养而成。她没有杀人放火,没犯下什么滔天的罪过,只不过想逃离这个宫殿,去过上她希望的生活,这虽然违背了宫里的规矩,但总不至于丢掉这条性命……”
“他不光是逃宫,还偷了东西……偷了珍贵的珍珠……”
王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减退。反而因为王后的求情,而更增添了几分。
“再好的珍珠,他是一件物,他并不是一条命。再贱的一条命,他也是一条命。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珍贵……如果王您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只把它当成您愤怒的宣泄工具,让天下的臣民,该怎么看……”
姜王后的声音不大,可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周围的那些大臣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毕竟这番话,是在质疑王的权威。
“您是这天下的王,您富有四海,天下的人都是您的臣民,他们都仰着头,指望着您活着,您是它们的天。你杀了一个,一个人的心中天就塌了。你杀了十个,十个人心中的天就塌了,您这样无缘无故的杀了100个,那么千千万万人心里的天就塌了,如果整个天下都塌了下来,您还做谁的王?”
姜王后抬起头,目光炯炯。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整个宫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王也没有说话,不过很显然的可以看出,他眉头紧皱,嘴唇紧绷。脸色发青,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不过,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发作,想必是姜王后的这一番话,的确占了道理。
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座位的扶手。那是用红色的藤条编织而成,看来已经坐了多年,早已干燥,所以十分的坚硬。
即便如此都被王捏的咯吱吱的作响。
很显然,姜王后有些疲惫。搀扶着她的几个婢女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希望她坐下。
可姜王后却摆手拒绝,她又对王说道:
“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想杀她,请继续……”
说完她扭过身,在那几个婢女的搀扶下,朝宫殿的外面走去。
偏西的太阳,把橘黄色的光从宫殿的门口扔了进来,姜王后的身影在里面拖得很长。
整个宫殿里又经历了好一阵子的寂静。
王缓缓的站起身,朝那几个侍卫挥了挥手:
“把那个宫女关起来……”
说完转身离开。
宫殿里的所有人都擦了一把汗,当然也包括王德顺。
她担心那婢女在生死攸关之际,把自己送她珍珠的事情说出来。尽管他知道,王会选择相信自己的话,但这毕竟会给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在这个世界之中阻止后稷的出生,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甚至没有把握需要耗费多久的时间。所以他总得给王留下好的印象,才能保证自己在这宫里的地位。
商琴被关到了宫殿后面的一个石窟里,门口用粗壮的栅栏封着。这个石窟的洞口很大,寒风毫无遮拦的灌了进去,那婢女蜷缩在角落里,仍旧冻得瑟瑟发抖。
王德顺离开了宫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仍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不过最令他注意的是,姜王后的肚子。
他确信姜王后一定是怀孕了,这让他感到有些焦急。
不过虽然第一步并没有成功,那便开始进行第2步,他要想个办法,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
不过这一定是个狠毒的决定,此刻的王德顺已经顾及不了这些。
其实他并没有注意到,自从四婶子搬进柳树沟之后,他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他的性格比以前变得暴力,变得冷漠,没有同情心,刚才那个婢女的死活,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他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因为他知道,睡着了之后,便可以回到他自己的现实世界。他已经习惯在这两个世界中来回的穿梭。
不过在睡着之前,他猛的想起了什么。总觉得刚才姜王后的那一番表现,尤其是那掷地有声的论调,怎么看都有叶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