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叶楼大惊，没想到只是一个摆摊卖菜包的而已，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从那小伙子颓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心里不服，但又很无奈。
“如果不同意抽成的话，就拿不到好的菜叶，只能弄到像我这样破烂的菜叶，但这样的菜叶，味道不好，又小，虫洞又多。你都看到了，根本没几个人买，我已经打算好了，把手里的菜叶卖完了就改行不干了，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那小伙子的眼圈微红，叶楼看了心里难受。他想起之前，在村里被王德顺欺负的情景。王德顺仗着自己口袋里的钱多，垄断了全村的壮劳力，不让他们受雇自己家帮忙挖树坑，这才导致今年这批免费的果树苗没能拿到手。
于是此刻的叶楼，对于眼前这个小伙子，产生了巨大的同情之心。或者严格的说，是共情。仿佛他就是当初的自己。
“你叫什么？”
“王楠”
“想不想弄到好的菜叶，比他的要好几倍，并且便宜，不要一元，两毛钱一张就行……”
叶楼看着王楠，坚定的说到。
王楠的眼睛一亮，立刻又暗淡了下去。
“别闹了，根本弄不到的。阜新市周围的村镇，在这个时节，也就八家子镇的蔬菜大棚里有白菜叶。所以跟本弄不到的……”
叶楼笑了，
“如果你放开了干，一天能包多少个菜包？”
“我？我干的比较慢，因为我的菜包里配菜多，我也包的仔细，三两分钟一个吧。”
“就算三分钟一个，一小时二十个，去掉休息时间，一天能卖掉一百个么？”
“一百个？那就是三百块钱，要是按照你说的，两毛线一张菜叶，我能赚一半，那就能纯赚一百五十块……不过，算了吧，你别拿我开心了……”
兴奋与失落再一次一起出现在王楠的脸上。
“明天早晨，你在这等我，我带一百张菜叶来找你。你准备一百份配菜和米饭，要是卖不掉的话，三元一个菜包，我全买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叶楼的眼前出现了北山白菜地的画面，一张张翠绿饱满的白菜叶，在微微的山风中轻轻摇摆，甘甜的山泉水滋润着那片土地，空气中飘荡着清新的香气。
他对自己的菜叶信心十足，有小葫芦的庇佑，肯定要比这些普通的菜叶，强上百倍。
王楠半信半疑，犹豫不决。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来市场找你。”
回到家里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西，刚到屋子里坐下，打算把这身新衣服换下来，去北山的菜地看看，就见刘耀宗笑嘻嘻的进门。
叶楼这才想起，早上在大客车上，已经答应把剩下的白菜籽给刘耀宗了，所以他肯定是上门来取的。早上他只坐了不远，就在下一个村口下车了，看来他本意并不是想去县城，就是在故意的偶遇叶楼。
“大侄子啊，早上你答应我的菜籽……”
叶楼犹豫了一下，说到：
“刘叔，那菜籽是我剩下的，明年也不能用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过阵子会有一场暴风雨，可能还会下冰雹，我担心你种下去了，也会被冰雹砸坏，白耽误功夫……”
这阵子没接到小葫芦直接的语音的指引，所以叶楼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定会变成现实。但他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听他这么一说，刘耀宗收起了笑容，眼珠转了转，道：
“大侄子，你可是说好的，你要是舍不得，那我多少给你点钱也行……”
“这不是钱的事，是我担心……”
叶楼解释道，话刚说了一半，刘耀宗沉下了脸：
“大侄子，我可是从没求过别人，你是头一份，要不是你早上主动说要送我菜籽，我就自己去买了。何必跟你耽误这个闲工夫……你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你看这晴空万里的，能有什么冰雹啊……”
叶楼摇头，看来这事跟刘耀宗说不清楚。他娘也在一旁劝慰，反正剩下的菜籽，明年也不能用，何必不送个顺水人情呢。
也罢，既然如此，叶楼也没法再坚持，便在西面的仓房里把菜籽拿出来，交给了刘耀宗。
叶楼没心思吃完饭，提着篮子匆忙的上了北山。他先是到树林里，看了看那眼清泉，又看了看那条藤蔓。
藤蔓已经完全好起来了，重新缠绕着旁边的那棵小树，向上攀爬。
野猪粪便的臭味早就散尽，泉水也仍旧清澈，顺着水渠，向山下的菜地涓涓流淌。不过，泉水周围的几块石头，却结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叶楼摘菜叶心切，并没有在意这些。
提着篮子进了白菜地，叶楼立刻沉浸在这清新的味道之中。白菜长势喜人，叶片翠绿圆润，区区一百张菜叶，对这么一大片菜地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叶楼不必精挑细选，随便摘下一片，就已经十分完整。于是不一会的功夫，便摘够了。
回到家里，找了一个干净的毛巾，用清水润湿再拧干，盖在篮子里的菜叶上，然后把篮子栓在井绳上，顺到井里。
明天起早要赶大客车，所以菜叶只能提前摘好。井下的空气湿润，再加上上面盖着湿毛巾，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菜叶里的水分，免得明天早上打蔫。
对于叶楼这一番举动，他的爹娘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叶楼每做的一件事，都不走寻常路，但最终都得到了好的结果。
叶楼他爹慨叹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种了一辈子的地，竟然比不上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了。
他娘笑着说，这不是好事么，毕竟往后要叶楼自己顶门过日子，他读书多，见识广，头脑灵活，往后咱们老两口子做好后勤，也就行了。
第二天的清早，叶楼提着篮子，上了通往县城的大客车，下车之后，他直奔花园市场。
可到了市场之后，发现张燕正站在门口朝他走来的方向张望，脸上略显焦急。
“咋了，咋看你脸色不好？”
叶楼对今天跟王楠的约定信心十足，所以脸上的兴奋掩饰不住，看到张燕在，心里更是高兴。
“王楠，他没来……”
张燕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