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比唱得好听啊。请问你们有成功的案例吗？你们的丙级资质还是挂靠的吧？”

　　肖明扬也不是善茬，当他反应过来之后，上来就抓住了疯癫规划公司的软肋。

　　“难道中标了就成功了？请问巅峰规划有几个落地实施的？如果今天我们公司胜出了，这根本不叫成功！更加艰苦的工作还在后边，更加严格的审核还在后面。”关一帆语速极快。

　　“至于丙级资质，也只是资质而已。资质的背后是利益。我一直坚信县乡基层干部的能力，规划水平高低，他们会一眼看穿。我相信淅河县自有判断。有时候，资质就成了一种光环，蒙蔽了人的双眼。在资质光环的笼罩下，十成功力，你们只用不到一成。而我们，比任何人都认真！”关一帆说着就拿出了手机，连上了笔记本电脑。

　　“你们认真，难道我们就不认真了，我大老远从京城赶来，翻了多少资料，熬了多少个日夜？”肖明扬反驳道。

　　“好吧，那就转向大屏幕，看看你们的认真程度。”关一帆指向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这是肖明扬作竞争性陈述的PPT照片。关一帆用手机拍下来的。

　　“我给大家念一念。”关一帆把照片放大，只剩下了一行字：

　　兰陵县旅游资源概况！

　　兰陵县？

　　关一帆把照片大小恢复原状，这行字很容易被忽视。

　　关一帆又换了一张照片，仍然是从肖明扬的PPT里截取的。关一帆放大照片后，又有一行字：

　　兰陵县乡村旅游市场空间分析。

　　又是兰陵县！

　　不应该是淅河县么？

　　“抱歉，其他的我没有拍下来。因为肖总放的太快了。”关一帆说道：“张冠李戴，这说明什么呢？”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岂有不明白的？

　　特别是在座的专家们，也不知道被邀请过多少次，参与过多少次旅游规划竞争性陈述和评审。

　　像这样的，把其他地方的规划，换一个名字，改一下时间，其实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

　　大多数时候，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真正的实质性规划还在后面。

　　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的确非常少见。

　　你把其他县的规划拿过来，也就罢了，关键是你居然连名字都没有改过来，你竞标的是淅河县，不是兰陵县！

　　你这是对我们智商的侮辱，是对本地专家的嘲弄！

　　在座的领导心里更加生气，巅峰规划公司从京城来的又如何？首先你不重视啊！

　　刚才那个关一帆说不够重视，就很到位嘛。

　　还有第三条缺陷呢？

　　第三条很重要吗？还用再听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吴聊的心头飘过。

　　萧小小和苏缨络不由得激动起来，没想到关一帆的口才这么好！难怪吴聊对这个规划几乎是不管不问，还说是无条件相信。

　　吴聊，看人果真有一套啊。

　　“现在休会。”主持人一宣布，在座的几个领导和专家们离席，进了会议室旁边一个小会议室。

　　肖明扬还没有来得及申辩呢，就进入关键环节。但又一想，想申辩什么？自己的确是不够重视，没有调查研究，没有提前沟通，甚至他手下的实习生做完这个PPT，他连检查都没有。

　　如果他扫一遍，也不至于出现其他县的字眼。这太马虎了。

　　就凭这一点，今天这个规划真是悬了！

　　会场里其他人小声议论起来，好像领导和专家们进去商量的时间有点长。

　　“大家稍安勿躁，稍等片刻。”主持人过来拿起话筒说道。

　　“肖明扬，不要着急啊。反正啊，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更何况肖总，您是京城来的和尚。”关一帆打破沉默笑道。

　　肖明扬无力辩驳。关一帆说的是大实话。在规划界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墙内开花墙外香。所以很多规划公司把注册地搞到京城，或者是挂靠到巅峰规划公司的名下。

　　会议室的服务员已经添了三遍水。各位领导和专家们才从小会议室回到了大方桌前。

　　主持人拿了一张A4纸，明显愣了一下，试了试话筒，而后说道：“经过专家评审，结合各方面意见，本次淅河县乡村旅游发展规划的中标单位是，呃，抱歉，我先说没有中标的单位吧。”

　　主持人都是这毛病，就会模仿一些晚会的颁奖环节，到重要的时间卡住了，绕一圈儿，吊足了大家胃口之后再公布答案。吴聊不禁腹诽道。

　　“首先，我得向疯癫规划公司说一声，感谢你们的参与，这一个月，你们辛辛苦苦，走村入户，让我们非常感动。”主持人说道。

　　什么意思？这意思是说，疯癫规划公司没有中标？这怎么可能？

　　在座有记者已经开始怀疑，这里一定有猫腻！巅峰规划公司肯定提前打通了关系！

　　吴聊心中大乐，难道这次真的没有中标？

　　哈哈哈，感谢领导和专家们的英明决策！感谢巅峰规划公司的品牌影响！

　　萧小小和苏缨络对望了一眼，不禁叹了口气，望向吴聊的时候，发现吴聊激动起来，好像还很高兴！你高兴什么！

　　“所以，我非常抱歉地说，疯癫规划公司，没有中标。”主持人说道。

　　关一帆顿时拉下了脸，一个月前在南海市度假时狠狠地暴晒了三天，脸本来就黑，现在关一帆的脸是黑得发紫。

　　吴聊站起身来，走到肖明扬身边，伸出手。肖明扬作为胜利者，此时已经放下了一切芥蒂，也伸出手握住。

　　胜利者嘛，对失败者是可以原谅的，尽管刚才疯癫规划公司的人出言不逊，但自己中标了，就要表现出强者的应有姿态。

　　吴聊看着肖明扬的脸，这是一张金脸啊！如果不是肖明扬，如果不是巅峰规划这个金字招牌，说不定关一帆今天就能够胜出！这一胜出，自己的2400万元可就泡汤了。

　　如果关一帆这次胜出，吴聊也可以得到百分之一的收入，就是6万元。

　　但6万元和2400万元比起来，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肖总啊，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我们疯癫规划公司刚刚成立，经验不足，水平有限，但能够当面听肖总讲解，真的是受益匪浅，获益良多啊。”吴聊真诚地说道。

　　肖明扬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嘛。”

　　“肖总，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吴聊高兴地说道。

　　哇，疯癫规划公司的老板这么年轻？没有中标，还这么高兴？

　　这人是做大事的呀，失败了，还祝贺对手，还要请对手吃饭！这是何等的胸怀，这是何等的风度！

　　在场的媒体记者感到，这个年轻学生一样的老板，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