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清黛家里过得十分惬意,李文秀回到家,把自己在彩衣坊看到苏清黛的那件绣活的事告诉了江氏。
江氏皱着眉头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要不然体彩衣坊也不会收她的绣品了,据我所知,彩衣坊向来不收外面的活让,苏清黛的绣品要不是真的好,他们也不会收,而且我觉得她的绣品卖的价钱一定不会低。”
听到李文秀这么说,江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乖女儿啊,你一定要把苏清黛的手艺学到手,到时候你也把绣品卖到彩衣坊,有了赚钱的本事,到时候自然能嫁个好人家……”
“可是我和苏清黛几乎已经算是撕破脸了。”李文秀也觉得江氏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一想起那天在山上,还有今天在镇口苏清黛的态度,她就有点担心,“我担心苏清黛不肯教我。”
江氏听了笑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哪有什么隔夜仇,李玉梅她们不是一直在跟苏清黛一起做绣活,她能教她们,为什么不能教你,都是一个村的,她总不能厚此薄彼。”
“只是我的乖女怕是要先受点委屈了,你先过去给她认个错,等你把她的手艺都学过来了,到时候看老娘怎么收拾她!”江氏说到最后,语气里的狠戾一闪而逝。
李文秀撇了撇嘴,“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叫哥哥去哄哄她,只要她对哥哥死心踏地,不管是她的手艺,还是她赚来的钱就都是我们的了。”
“这不行,苏清黛这丫头的身份太低,怎么配得上你哥,他可是秀才,以后要考举人中状元的大人物,苏清黛这种来历不明的孤女给他提鞋都不配。”江氏一脸轻蔑地说。
而后又对李文秀道:“你放心,你只是去假意讨好她一下,又不是叫你真心跟她做朋友,只要把她的手艺学到手,娘一定叫她把给你受过的委屈一一还回来。”
“那好吧。”李文秀不情不愿地说。
第二天一早,苏氏有事到杨婶子家里去了,苏清黛吃过饭就准备绣她的屏风,这会家里的事基本上都解决了,这回可不能总是拖着了。
可她刚准备去搬绣架,李文秀竟然拿着绣筐过来了,里面装着绣线还有一些帕子和荷包之类的。
看到她,苏清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人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根还厚,昨天跟自己吵成那样,今天还好意思登门!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就算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也不会立即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地上门吧。
看着苏清黛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李文秀其实心里也是膈应的,可是想想昨天自己在彩衣坊看到的那副八仙过海的屏风,还有昨晚她娘给她分析的话,瞬间脸上就扯出一个笑容。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苏清黛已经从杂物间取了一把锄头出来,就要往后院走。
看着苏清黛手里的东西,李文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有些抱怨地说:“清黛,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气?”
“是。”苏清黛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李文秀愣了愣,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清黛是那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般人在听到别人这么问的时候,不是应该说不一“没有”的吗?她怎么反着来!
“清黛,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怕你在彩衣坊吃亏,那家店是镇上最大的绣坊,很可能做出店大欺客的事情,我……”李文秀只提她们在彩衣坊的事,只字不提她们在镇口发生的冲突。
苏清黛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既然是镇上最大的绣坊,肯定是开了很多年,之所以能开那么多年,要是做出店大欺客的行为,彩衣坊怎么能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好?”
“你这不是刚来这儿不久嘛!”李文秀只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尴尬地说了一句。
苏清黛却不再理会她,径自朝后院走去。
李文秀一见苏清黛要走,立即顾不上尴尬,上前两步道:“清黛,你怎么不做绣活啊?昨天你不是答应要给彩衣坊老板一幅屏风的吗?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不抓紧点能按时交货吗?”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跟周姨也不是合作了一次两次,她知道我的情况。”苏清黛客气地笑笑,“家里刚建好房子,后院的地还没开出来,我得去翻翻地,也好种些应季的蔬菜。”
她今天不想和人吵架,更不想跟李文秀一般见识。
李文秀很想拿起绣筐砸在苏清黛脸上,可想想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强忍下脾气,搬了张小凳坐到后院门口,嘴里却还是道:“这有什么着急的,现在这个季节也没什么菜可种的,再说你家不是还有苏婶吗?”
“苏婶虽然和我同住,可她又不是我的长工,怎么能什么事都让她做?”苏清黛有些不高兴地道:“何况就算再没什么菜,小白菜总可以种一点的,你要是忙可以先回去。”
李文秀听了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脸色有些难看,连拿着针的手指也有点微微泛白。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平日里的小性子,没离开,她就坐在后院门出看着在里面翻地的苏清黛。
而苏清黛在扔下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看她一眼,对于脸皮厚的人,你越跟她说,她就越起劲。
苏清黛打算冷处理一下,可是她却不能忽视李文秀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的李文秀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后一句就是“没事可以滚了!”虽然她没说出口,但相信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话里的含意。
李文秀明显也听出来了,不过她仍旧装傻道:“清黛,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地方该怎么绣,我怎么都绣不好!”
苏清黛暗叹了一声,“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最终还是放下锄头走到李文秀身边,扫了一眼她正在绣着的帕子,语气微冷地道:“这里要用乱针绣才更灵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