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华见是苏清黛，一点也没意外，脸上的笑却差点闪瞎了苏清黛的眼睛，声音里甚至还有丝丝的讨好，“我来看看李姑娘，可能我的医术并不高，但都快年底了，我想让她再陪家人过个年。”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周氏和李玉芬听的。
周氏激动地都快要给楚天华跪下了，李玉芬也满脸的兴奋，虚弱地声音有点颤抖一道：“真的，楚大夫，我真的能撑到年后？”
“一定行的。”楚天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一会儿我给你开点药，你这病不吃药可不行。”
“谢谢楚大夫。”周氏眼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的，虽然治不好，可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只是……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楚大夫，这个药钱和诊金……”
李玉芬刚才还散发着亮光的眼，听了周氏的话立即暗了下去，自己家里的条件自己清楚，何况她爹娘之前已经为她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的底子应该都被掏空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小声地开口，“不用再给我开药了，楚大夫，谢谢你的好意，迟早都要死的，我不想让爹娘再为我担心了。”
周氏一听女儿的话，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芬儿啊，是爹娘没用……”
“娘，我不怪你们，你和爹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只是我福薄，不能……”
苏清黛趁母女俩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时，踢了楚天华一脚，楚天华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苏清黛的错觉，她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委屈。
苏清黛不禁抖了抖，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自己把他怎么样了一样。
再想看清楚一点的时候，就见楚天华已经恢复了正常，正跟周氏说：“婶子，不用药钱，那些药都是我在山上挖的，都是无主的东西，也没花钱，至于诊金就给三个大钱吧。”
“那哪成啊，就算药是你自己挖的，可也耽搁了你不少功夫不是。”周氏连连摆手，“三个大钱的诊金在镇上连一个医馆的学徒都请不到，这，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了。”楚天华笑道：“我其实也不是个专门的大夫，只能算是懂点皮毛，乡亲们看得起才叫我一声楚大夫，所以周婶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何况之前李叔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这……”
“哎呀，周婶，你就不要跟楚天华客气了，玉芬的身体要紧，了不起你就当诊费先欠着呗，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还能赖账不成。”苏清黛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她知道，若是自己说，自己帮周氏付，她也不会愿意的，既然如此，就欠着吧。
“就是啊，苏姑娘说得有理。”楚天华看了苏清黛一眼，继续游说周氏，“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以前有人付不出诊钱，不也是欠着慢慢还吗？我也不急着用啊，现在是人命关天啊。”
周氏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慈母心占了上峰，哪怕楚天华说是不能治好女儿，她也要多保她几天的命。
楚天华立即回去拿药，苏清黛把带来的清粥拿出来，就要去喂李玉芬。
“清黛，谢谢你，我来吧。”周氏倒是没同苏清黛怎么客气，接过她手里的碗道：“你对玉芬的好，婶子记下了，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叫婶子或娟子。”
“婶子，玉芬和玉娟都是我的朋友，现在玉芬病成这样，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就这一手厨艺还拿得出手，你们不嫌弃就好。”苏清黛淡笑道。
“好好好，你是个好姑娘，苏姐姐真是福气，我们家娟子和芬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她们前世烧了高香了。”
“婶子，你这么说就外道了不是，我说了玉芬和玉娟都是我的朋友，她们对我就像亲姐姐一样，现在妹妹生病了，我这个当姐姐给她做点吃食又怎么啦？”
苏清黛有点不高兴地说，“婶子再这么说，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周氏含着泪道：“那你站远点，别让芬儿的病气过到你身上。”
苏清黛才要说话，只见楚天华拿着几包药进来了，“婶子，这一包药可以喝一天，每天喝三次，这是十天的药量，先让玉芬喝着，十天后我再看看要不要换药方。”
“好好好，真是谢谢你了楚大夫，如果这次芬儿能大难不死，我一定让她好好谢你。”周氏看楚天华的眼神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楚天华一个大老爷们没注意，可苏清黛却感觉出来了，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那她救李玉芬会不会给楚天华救出一个麻烦来？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数，能不能救李玉芬还不一定呢，而且说不定是她看错了也不一定，所以她决定暂时不提。
苏清黛没呆一会儿，就被周氏赶出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周氏的眼神，突然，眼前多了一道黑影，苏清黛抬头一看，竟然是李文杰。
“有什么事吗？”苏清黛觉得自己现在的脾气真的是好多了，要是早两年，碰到这种人，她早就见一次打一次了，哪还会那么平心静气地说话。
“你昨晚全看到了？”李文杰皱着眉头问。
“看到什么了？”苏清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是不答反问。
“你去找楚天华什么事？”李文杰见苏清黛不回答自己，反而还问自己，不禁有点气结，而且昨天晚上的事，要他怎么说。
“我说李大秀才，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想找谁就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李文杰的脸色有点黑沉，似乎是忍着脾气问的。
苏清黛挑了挑眉，“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怒气冲冲地从楚大夫家出来吗？”
“我哪有，你一定是看错了。”李文杰立即炸光道。
“既然是我看错了，那你管我看到了什么？苏清黛轻飘飘地给怼了回去，随后侧了侧身，与李文杰擦肩而过，她可没时间跟这些病得不轻的人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