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三个人彻底从地板之中消失的时候,四周就显得更加安静了。安娜大半的心思都放在艾迪身上,苏静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露出笑容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的,我刚感觉了一下,他应该只是太累了而已。
安娜看着熟睡的艾迪,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相信你只是,我真的很担心他。
艾迪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他的魂力感知在家族之中是最强的。一直以武技和魂力并重的家族,对身体羸弱的少年,一直都抱着一种隐晦的轻视。
他的身体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将来接任家族的不会是艾迪。对没有执掌家族权力的继承人,就相当于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所有人都对艾迪虎视眈眈。
家族百年的传承,积累了太多的秘技和人世间的财富,旁支当中发现主家的力量在不断的衰弱,第一个念头,便是能够取而代之。
艾迪也试图努力保护自己的亲人,想要学着去拿起象征着家族荣誉的重剑,但是一次次的尝试,最终带来的,也不过是一次次的失败而已。
所以,我代替他成为了家族当中最出色的剑者。安娜抚摸着手中沉重的暗褐色剑柄,历经数百年岁月的流逝,这把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重剑,虽然已经不复从前的光彩了,但它却依然闪烁着古老的色泽。锋利一如从前。
苏静溪的心情变的更加沉重了,不久前还兴高采烈的说要和她们一起历险的少年,此刻脸色苍白的昏睡了过去。那在黑暗之中吟唱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古怪的吟唱,再一次响起,艾迪还能撑得住么?
那些坏的念头接连不断的从脑海之中闪过,让苏静溪的心变的沉甸甸的,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安娜,你放心你已经守护了艾迪那么久,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苏静溪拍了拍安娜的肩膀,你和艾迪一块休息一下,我想去外面看一看。
外面?还是别去了,雪地里那些骷髅让人不寒而栗。你一个人出去查看,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安娜十分的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就去门口看一眼,不会走远的。那些骨头虽然很吓人,但是说不定也能从里面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苏静溪勉强笑了笑,你帮我留意那个入口,如果他们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还要你去救他们才行。
安娜原本紧张的发白的脸色,此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次在这种情况下,不是你就是凌牧远在发号施令。继承者的血脉一直都看不起觉醒者,精灵更是不和外人来往的种族如果看见你们两个的话,那些人说不定都会大吃一惊吧?
发号施令?苏静溪故意做了个鬼脸,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因为你们都有不可取代的作用,只有我的灵能是最没用的。所以看上去,我是最瞎忙的那一个吧?
哈哈,不是的,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同伴之中有一个拥有治愈灵能的队友,大概会争先恐后的来拉拢你吧。安娜反驳道。
苏静溪说:真的吗,那我将来从明德尔学院毕业之后,应该就不害怕失业了。
说起来她刚到明德尔的时候,还真的为这个问题担心过。虽然明德尔不用交学费,但是毕业之后到底要去干什么,这还真的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安娜实在忍不住想笑,一直看着苏静溪关门离开之后,她嘴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大概苏静溪石第一个,进入了明德尔之后还在担心所谓的就业问题吧。
在进入明德尔之后,那些普通人操心的事情所谓的就业,工作、工资、医疗保险,那都不再是他们生活里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因为在他们未来已经能够确定的生命里,这种身陷困境的处境,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艾迪也许在你收到明德尔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当时不应该把你一起带到这里来。或许从一开始,出生在以魂技格斗而出名的家族之中,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残忍。安娜伸出手抱住瘦削的少年,一直以来冷静强大的女剑客,在这一刻却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她凝视着自己昏睡之中的弟弟,露出了脆弱而悲戚的眼神。
而此刻站在漫天风雪之中的苏静溪,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这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么?这样冰雪交加的地方,她还穿着秋季的衣服,如果是在昆仑山中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了吧。
心里这么暗自吐槽着,苏静溪倒也不敢走的太远,就在门外几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俯下身,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伸手去刨开厚厚的积雪。
低着头的少女,并没有发现满天飞舞的雪花,在落在她身上尚且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融化在了空气中。
如果不是这些白骨早已经彻底风华干净,连一丝丝的血肉和腥气都没有的话,苏静溪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勇气去触碰这些骨头。
这片大雪之下,到处都是白骨,人类的腿骨、头颅、肋骨遍布其中,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而壮着胆子伸手握住其中一根白骨的苏静溪,目光却被连接着白骨的那一根细细的丝线所吸引了。
那并不是完全纯白的丝线,反而还带着一些灰白色,苏静溪凑近了仔细看,发觉将白骨串联起来的那一根丝线,很像是植物的根系。
因为从小没有父母的缘故,她经常要自己做饭吃,爷爷年纪大了,她后来买菜做菜的活只要放假就全部包揽了。在菜市场里混迹的太久,因此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就像是香葱的根须一样,细细蜷曲的一根丝线,扎根在每一个骨髓里,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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