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560/516198560/516198568/20200805145908/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这是个血雾弥漫的房间,地上,墙壁上,空气中,全都是飘扬的血气。
沈沫发现自己直挺挺躺在手术台上,这些血气就是从她身体里冒出来的,她清楚地看到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她在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就像砧板上的肉,随时都可能被人大卸八块。
满屋子穿着无尘服的医生,都阴恻恻地看着她,为首那个戴着眼镜,眉眼间有一条无比丑陋的疤痕。
沈沫对这条疤痕记忆犹新得很,他是楚沐风。
楚沐风用手在沈沫腹部摁了好一会儿,冷冷道:“没时间了,先剖腹保小!”
另一个男医生急忙道:“老师,再不救她可能会死的,叶家二少还在外面等着呀?你就不怕他……”
沈沫听出来这声音,是欧阳的,战战兢兢,无比焦急。
楚沐风瞪了他一眼道:“你再婆婆妈妈,连小的都保不了,让开!”
“那得先上麻醉吧?”
“就她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上麻醉你以为她还能活下来?”
“可,可是无麻醉剖腹她也可能撑不住啊……”
语音未落,欧阳被楚沐风一把推倒了一边,随后他拿着手术刀走到沈沫面前,举起刀毫不犹豫在她腹部横切了一刀。
血喷泉一样冒了出来,顺着她腹部往下流。仿佛有雨水掉落地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没有止境。
这是个梦,是梦魇。
可沈沫依然感受到了那股蚀骨的痛,痛得她无法呼吸,痛得她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漫长的,让人窒息的过程。
沈沫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她肚子里一阵剜来剜去找到了什么。
只有血点子滴答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流转,滴答滴答滴答。
她好像感觉自己要死了,因为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她的幻觉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五官俊逸不凡,棱角分明,就是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这是陆云琛,她记得他。
在大二国庆节那天,她和秦水儿刚拿到驾照,于是偷驾着秦水儿家里的车溜去西区,谁料在过隧道的时候,遇上了一辆失控的车。
当时沈沫脑子一片空白,只看到一辆车从她车头冲过去,撞在了隧道石壁上。
而陆云琛却从车里飞了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片刻过后,他忽然诡异地站了起来,满身的血迹。
“你……赶快打电话,林疋医院的电话!”
他踉踉跄跄走到驾驶室边,拽着车窗跟沈沫道,那一脸的血,顺着他脸颊淌。
沈沫急忙打电话了,不过一刻钟林疋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把陆云琛抬到了车上,他还坚持她跟着去。
于是沈沫就那样被强行带去了林疋医院,被陆云琛强行要她鞍前马后地伺候了一个多月才出院。
出院时,陆云琛跟她说,“沈沫,你以后要做什么?”
她毫不犹豫道:“我啊?当然搞服装设计了,如果可以的话,再把霓裳制衣从我叔父手里夺回来。”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个公司呢?”
“我又没钱!”
“我帮你开啊?”
沈沫一愣,狐疑地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你给我开公司?”
“你伺候了我一个月,我自然要投桃报李的嘛。要不我们俩合作,共同搞一个品牌出来如何呀?”
“这敢情好,打造什么品牌呢?”
“你说!”
“那……不然叫‘轻鸿’吧?”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囡囡,囡囡你醒醒,囡囡你怎么了?”
耳边倏然一阵急促的喊声把沈沫生生从梦魇中惊醒,她睁开眼,不是血雾弥漫的手术室,也没有那满屋子的医生。
但她的心,却是一直揪着疼。
梦里的一切她都记得,记得楚沐风说保小,记得欧阳软弱无力地为她求情,记得陆云琛说要开一个叫“轻鸿”的服装品牌。
她终于晓得“轻鸿时装”是怎么来的,又为何在一夜之间迅速成了一个大品牌。
那是陆云琛在履行他的诺言。
白玉茹心疼地看着沈沫,拿着毛巾给她擦满脸的汗水,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就两个眼珠子瞪得要突出来似的。
沈沫缓过神来,拿过毛巾狠狠抹了把脸,怔了许久,才忽然想起昨夜里她拿着剪刀刺向叶铭诚的事儿。
她顿时翻身坐起来,急道:“妈,铭诚呢,铭诚他怎么样了?”
“欧阳担心他伤口感染,连夜送去医院了。”
“哪个医院啊?我要去看看!”
沈沫一边说一边穿衣服,白玉茹就在边上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眉头拧成了个大大的川字。
眼看着沈沫要出门了,她幽幽道:“囡囡,刚刚你一直在喊陆云琛的名字,你……梦见他了吗?”
“我……”
那怎么可能是梦,那就是她残碎的记忆啊,否则怎么可能每次都一样?
沈沫搞不清楚这些时而出现在梦里的关于过去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是记忆复苏?还是催眠术没用了?
顿了顿,她解释道:“妈,我和陆云琛是清白的,我也不喜欢他。”
白玉茹拧着眉,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
沈沫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说过跟铭诚离婚,就一定会离的,等他身体好点儿了就离。”
看沈沫言不由衷的样子,白玉茹又道:“囡囡,人这辈子其实也有个命管着,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
沈沫淡淡道:“我命不好!”
“你心里是在怪妈妈吗?”
“怎么会呢,你眼睁睁看着爸爸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还在疯人院受了那么多年折磨,这都是我无法体会的痛苦,也许,你是对的!”
沈沫洗漱好,走到阳台看了眼,天却只是微明。天际阴沉沉一片,吹着狂风,风雨欲来的样子。
陈一还在跟佣人们加紧处理地上的斑斑血迹,还有花园里那一片狼藉,都是她造的!
昨夜里那一幕她历历在目,却始终不明白那一刻她怎么无法控制,尤其是拿着剪刀刺向叶铭诚的时候,她脑中是空白的。
她肯定是自己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了。
“妈,我先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知恩和小涵醒了,你就先陪他们一起吃早饭吧,我很快回来。”
白玉茹迟疑道:“囡囡,如果你真的要选择放下这段婚姻,又何必给铭诚希望呢?狠心一点,不是更能让他死心吗?”
“我……偷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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