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微微一怔,死死咬住牙关,冷然道:“小兰,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快点让开。”
欧阳兰却依然毅然决然地挡在陈论天的面前:“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犯错的话,那我宁可去死。”
秦飞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罗巧茹也来到欧阳兰的身边,坚毅地说道:“还有我,如果你要杀兰兰的话,就连我一起杀了!”
面对再可怕的敌人,秦飞都敢毅然冲上去与他们决一死战。但如果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朋友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下得去手。
秦飞虽然拥有比洪天华更恐怖的破坏力,但他毕竟不是洪天华那种为了追求力量,甚至不惜杀死自己儿子的疯子。
看着遍体鳞伤的金刀王、任逍遥等人,看着面如死灰般绝望的陈论天,秦飞心中腾腾的杀气散去,当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冷然道:“好,看在你们两个的面子上,我今日便不开杀戒。”
说罢,秦飞纵身一跃跃下树梢,手掌重重一拍地面,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那巨树又以缓慢的速度缩回到地面之中,只在地上留下一条狰狞的裂缝。
“饶你们可以,但我有三个要求。”
秦飞背着手走到陈论天等人的面前,淡淡道:“第一,从今天开始,陈家闭关十年,任何一个弟子都不准离开南疆半步。倘若这十年之内,我在其他的地方见到你们陈家弟子,不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您放心,我们一定照办。”陈论天和陈廷等人全都重重点了点头,“这十年之内,我们陈家弟子绝不会离开南疆半步!”
秦飞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回去之后,我要安葬曲云烟。陈家所有人,要为她披麻戴孝,守灵三个月。从今往后,每日在她的灵前祈祷,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每逢中元、清明,都要全族一起跪地诵经,不容差池。”
陈论天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守灵三月、叩首焚香,这些本应该是他这位开族老祖百年之后享受的待遇,现在却要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做。他心里肯定难免有些不舒服。
但顾及大局,陈论天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以陈家老祖的名誉起誓,绝对都按照您说的做。”
“第三.”
秦飞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陈论天身后的陈廷,眼中迸射出几道杀意:“其他人尚且无辜,我可以饶恕,唯独你陈廷罪无可恕。曲云烟是你下令关起来的,她百日的折磨是因你而起,她最终会含恨自杀,也是因为你教子无方。”
“如果想我饶了今天在场其他人的话,那你陈廷,自杀谢罪。”
秦飞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缄默。陈廷瞳孔微微一缩,看着秦飞那冷峻的表情,眼中满是苦涩。
金刀王和任逍遥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今日能够侥幸活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欧阳兰和罗巧茹也没有再开口。她们知道,秦飞愿意饶恕陈论天和金刀王等人,已经给足了她们面子,如果再劝的话,那就是得寸进尺。
玄真和尚和陈道子二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玄真和尚眼含泪水,颤声说道:“秦施主,小僧往后每天每日,都会为曲姑娘焚香诵经、超度亡魂,帮助她往生极乐,求求您饶宗主一命吧。”
陈道子也声泪俱下:“是啊,秦先生,曲姑娘是因大少爷而死,现在大少爷已经被您杀死在地牢之内,请免宗主一死吧!”
“不可能!”秦飞眼露杀机,冷声喝到:“云烟当初不过是给我吹奏了一曲清心咒,帮助我摆脱了太岁反噬之苦,你便诬陷云烟与我勾搭成奸,将她囚禁在地宫中遭受了将近百日之苦。你陈廷不死,我秦飞暴怒难消!”
玄真和尚和陈道子束手无策,只得一个接一个响头咚咚咚地磕在地上,请求秦飞饶恕。
然而,陈廷却将他们两个拉了起来,上前一步说道:“秦先生,曲云烟自刎而死,我陈廷责无旁贷,罪不可赦,理应一死。”
“只是我死之后,还希望你能饶恕我家老祖和其他弟子,不要在为难他们。”
“放心吧。”秦飞淡淡道,“我秦飞向来言必信,行必果。你死过后,我必然不会刁难其他人。”
陈廷重重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佩刀,寒光闪闪的刀锋悬于自己的脖颈上。
陈道子和玄真和尚都脸色一变,陈道子尖声道:“国家不可一日无君,陈家也不可一日没有宗主。宗主,您不要自寻短见啊!”
“老道,你追随我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我陈廷对你,有所亏欠。”陈廷洒脱笑道,“我死之后,你便是陈家下一任宗主。希望你能在我之后,带领陈家一步一步日渐强盛,断然不要再犯我今日之错。”
“我今天挥刀自刎,全因为我陈廷个人的意志。我死之后,陈家所有人都决不能记恨秦先生,更不可与秦先生为敌。”
陈廷转头又看了金刀王和任逍遥一眼,朗声笑道:“任宗主,金宗主,我陈廷先行一步,在阎王爷那里给你们占一个好位置。“
“我在地狱等着与你们几位再一起品茶论道,把酒言欢!”
说罢,陈廷不再犹豫,猛然一挥手中锋利的刀锋,一腔热血从脖颈喷涌而出。
陈廷的宝刀斩金断玉,削铁如泥,这一刀直接干脆利索地取了他的性命,尸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陈论天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自嘲般摇头笑了笑。
他身为陈家老祖,却不能庇护自己的属下,眼睁睁看着后辈在自己的面前自杀而死,以换取家族弟子的平安。
他这个老祖当的,真是不称职。
正当众人都认为这场风波平息之际,玄真和尚两眼突然变得通红,猛然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了上面还沾染着陈廷鲜血的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