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至中午，江稻谷拿出他的平板电脑，连接到交警队道路监控室的一个特殊信号，调出附近区域的监控录像集成。

　　这一带都是他的主场，经营得铁桶一般，苏明可舅舅就是前车之鉴，想要在主场战胜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录像中，果然有一群人在学校附近汇聚，他们的年纪在十23书网化衫，破洞牛仔裤，有的口袋里揣了锋利的小刀。

　　小青年们里外三层堵在路上，最里面有几个袒胸露臂的家伙站在路牙上，比周围人高出一截，是他们的头目。

　　“南哥，越哥，人差不多到齐了。”一个趿着塑料拖鞋的瘦小少年跑进核心圈子汇报。

　　“小飞，让弟兄们别离学校太近，吓着附中的那群小乖乖们，报了警可不好。”染着一头红毛的瘦高少年‘南哥’抹了一把脖子，阴阳怪气的说。

　　另一个发梢染成紫色的少年扔掉烟头，在脚下呲成黑线，张口喷出一股烟雾，“重点高中这帮‘小嫩的’，家长老师捂得紧，想钓两个妹子出来玩都难，上次老子在奶茶店里逮住两个，吓得她们直接报了警，结果老子被那帮狗日的条子带到局里拷了一天，手都要拷断了。”

　　“真是倒霉催的。”

　　“哥哥们，阴了赖哥的那个家伙会不会报警？”一个少年忽然担心的问。

　　“报警？他不会料到我们敢在半路堵他，那家伙说是什么侦探，其实就是个拉虎皮的孬种，没那帮条子给他撑腰，他就是个卵子，这次，看老子不把他屎打出来？拘留就拘留，老子认了。”一个眉毛粗重的黑胖子握紧双拳，义愤填膺。

　　“黑哥说的好，害我兄弟者，虽远必诛！”紫发少年霸气十足，从烟盒里又抖出一颗来，食指和拇指捏着，踢倒一辆自行车，蹲在车架子上面吸。

　　“这一次，就要他血债血偿！”

　　随着街上的人越聚越多，首领红毛的心里升起一股成就感，血流加快，面皮都有些发胀。

　　从来没叫过这么多人，几乎大半个青湖区的职校技校的‘牛人们’都聚集过来了，三五成群，远远看去人头攒动，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过去最多一次群架也不过是二三十人在小巷里互殴，红毛清楚的记得那次他挟着砖头砸翻三四个人，眼珠都震出来了，满地洒的都是红漆般的血点，呐喊和惨叫在耳边轰响，天旋地转，低头就看到水沟里断手上的肉筋……

　　他扭了一下脖子，肾上腺素分泌加剧，手脚都在微微颤抖，真想放开声音嘶吼两声。

　　不知不觉，烟烧到了尾，他再点一根，咬在嘴里，呵呵的笑了起来。

　　现在就等猎物进包围圈了。

　　放学时间，人流车流剧增，这几十号人堵在路上，特别显眼。

　　小青年们左等右等，江稻谷就是不来。

　　这时，红毛的手机响了，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南哥，警察来了！”

　　“慌你妈呀，我们站在这儿还犯法了不成？来了多少？”红毛啐了一口，问。

　　“快跑啊！南哥，全是警察！两边路都被封了，拉了道钉，还有路障，全是防爆警察啊！”

　　红毛张大了嘴巴，精神恍惚了一下，他刚站起身，就看到街头巷尾突然涌出的黑色迅速侵染了视野，都是戴头盔、手持警棍和小型防暴盾牌的警察封锁了这片街区，如同一道漆黑的大坝将四周围上！

　　红毛胸膛起伏着，却没有空气进出，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根本想不通警察为什么会出动，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一腔热血冻结起来，两条腿止不住的发抖。

　　“南哥，怎么办？！”

　　一个少年从外围跌跌撞撞跑过来，喘着粗气问。

　　“不让出去吗？”红毛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寻思着聚众斗殴是个什么罪名……好像不是什么大事，拘留十几天二十天就放出来了。

　　“南哥，这次来的不是派出所的那帮人，都是防暴警察啊，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

　　“不要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啊！！”

　　红毛跳了起来，目眦欲裂，抽了报信少年一个耳光，打得对方趔趄倒地，而他则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很简单，大量社会闲杂人员在大街上持械聚集，特别是这条街上还有学校和市政府大楼，防暴警察想不出动都难。如果你们只是抗议游行，公安机关的反应也不会如此激烈，可惜你们选择了持械冲击。”忽然有人开口了！

　　这句话让已是一片混乱的中心圈子彻底安静，几个太保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说话的人！

　　“你，你就是那个学生侦探！”一个和江稻谷在西餐厅里见过面的太保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该死的家伙杵在眼皮底下，他们在慌乱中竟然没发现他的存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太保们有的握着甩棍，有的从腰间悄悄抽出小刀子，脚步移动，将江稻谷围成在里面。

　　“你们这样就很不理智了，围住我有什么用？第一不能脱罪，第二就算杀了我，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第三，你们中有些人跟我打过一次交道，应该清楚我的行事风格，仔细想想，我会犯蠢到自投罗网吗？算了，我就不卖关子了。”

　　江稻谷摊开手，一点也不慌张，“因为浪费警力是很不好的行为，所以这次我只带了一个狙击手，先动手的人就会被打死。另外，你们中间有学过搏击的吗？要是没有那就糟了，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你们没法杀死或是挟持我，85式狙在两百米内距离尽情发挥……虽然最后活着的人或许不是我，但你们又能剩下几个？”

　　随着江稻谷慢条斯理的叙述，太保们的脸色刷白，冷汗顺着额头和太阳穴流下来了。

　　红毛喘着粗气，扫了一眼周围几十个胖瘦不一的小青年，再看对面威武高大的防暴警察，一刷水的制式装备，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散了几条中华，搭上十三太保的威名召集来的一切，在国家暴力机关面前就像纸糊一样。

　　就算在黑道发展到极致又能怎样？啸聚百人，几十条枪已是极限，然后呢？火拼一场，全军覆没。

　　依旧像是纸糊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了，喃喃的问：“你，你到底想干嘛？把我们都抓起来？”

　　“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大了说，聚众斗殴判三年，持械三年到十年，以报复警务人员为目的，不好意思，等你出狱，差不多三十岁了，”江稻谷给红毛梳理了一遍现况，看到他双腿发抖差点跪下，知道效果到了，话锋一转，道：“但是往小说，这不过是职高、技校的学生集会，掺杂了少量社会闲杂人员，至于是不是报复警察，那就看我怎么说了。”

　　一听这话，太保们议论纷纷。

　　红毛的脑袋还算灵活，凑上前问：“哥，既然给这个机会，是想做什么？只要有用到我们弟兄的地方，万死不辞！”

　　“对我来说，我更喜欢对付的是变态杀人魔，欺负你们这些平时还算安稳也没有什么犯罪记录的老实人没什么意思，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机会，挑一个最能打出来跟我过招，他赢了，你们的滔天大祸消弭于无，他要是输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江稻谷沉声道。

　　在总部的时候，他就学过搏击，身体算是比较强壮的，到了青湖分局，与林青原等战斗力强大的刑警、武警对练的次数也不少。

　　虽然他水平算不上顶尖，但对付一些混混还是足够了。

　　经验丰富的警察都知道，警械终归有不靠谱的时候，人体才是第一序列机器，极端条件下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况且，身体强健，思维便会灵敏，这是已经得到证实的科学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