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七:惊变
“既然不是他,那我们就到别处找吧,行进中的火车是封闭的,就算有办法能打开车门,跳下去也很可能摔断脖子,所以那个假乘警肯定在车里,他跑不掉的。或许把自己反锁进某个厕所里呢,剩下还有三个车厢没搜,已经快了。”江小米眼珠一转,故意提高声音说。
青年人眼神一动,默默的低下头,没说什么,等二女离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式手机,拨通电话说了几句。
这些话在同时传到了江小米的耳朵里。
当然,江小米的听力和正常人无异,真正监听到的是林镜月的特制手机。
总部给fpg侦探们配备的手机除了优秀的保密性能,还有一些实用功能,先前使用的罪犯绘像,又比如江稻谷经常手机查看学校周边和他家附近的街道监控,保证主场内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近距离监听电波也是功能之一。
那人在说什么江小米听不懂,应该是暗号一类的话,听不懂也没有关系,电波监测能够锁定另一边的具体位置。
屏幕上由虚线构成的火车结构图中,可以看到两个向外辐射波动的红点分处不同位置,代表手机位置的绿点在两边的红色之间。
“怪不得蜜饯猪把她的手机称为生产力工具呢,果真好用。”江小米嘟囔了一句。
她脚下飞快,在火车进桐镇站前第四分钟的时候来到车尾一截无人车厢的最里面,一脚踢在厕所门上。
“里面的贼听好了,我是警察……的妹妹,赶紧出来投降!”江小米中气十足,厕所里却悄然无声。
锁盘上的字是‘有人’,门也无法打开,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乘警锁上了,要么是里面就有人在。
最直接的证据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另一个红色信号源就在其中。
“赶快出来吧!反正等车到站,桐镇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在站台准备好接你了,我记得桐镇派出所和车站是建在一起的吧?”江小米的声音传进门里。
喀嚓!
这句话一说,锁扣突然开了,门往里一陷,接着钻出一个瘦高青年,他鼓着两颗眼珠,慌慌张张,一把推开周慕斯,朝前跑去。
周慕斯差点跌倒,扶着车厢墙壁勉强站立,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人也是假乘警……和之前那人一模一样!
“看来是兄弟大盗,一个家伙作案,一个家伙假扮乘警,要是普通人就被骗过去了,但是想蒙我怎么可能?”江小米得意的笑了,没有急着去追。
因为列车飞驰,就算能打开车门或是砸碎车窗跳下去,也很可能摔死在铁道边,或者被气流卷进车底碾死,两个贼已是瓮中之鳖了。
“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现在信了,你的哥哥是个侦探,你也是。”周慕斯攥着拳头,兴奋道。
相比丢掉的一万元,她对这段离奇经历更感兴趣,飞驰的列车、神奇少女、兄弟大盗……综合成的谈资,足够她聊上半年。
“糟了!”在周慕斯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小米一跺脚,懊恼的说:“我犯了个错误,不该把他逼出来的。”
“为什么?他不是跑不掉了吗?以前那种绿皮车早就淘汰了,现在火车的速度都是很快的,他难道敢跳车?”周慕斯好奇的问。
“我搞得太复杂,其实只要通知桐镇的警察在车站埋伏就行,那些家伙一个都跑不掉,但是现在恐怕要狗急跳墙了。”
江小米皱起眉头,数了数,扰乱视线和假扮乘警的兄弟俩,加上割包的,至少是三人窃贼团伙,被逼急了在火车里做乱,要有大麻烦……
她急忙追过去,很远就听见惊呼声,那兄弟大盗中的一个握着匕首,挟持人质在和两三个乘警对峙!
周围乘客吓得四散退开,原本拥挤的车厢顿时空了。
火车飞驰,碾过轨道发出轰隆隆的鸣响,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起伏的山丘在以一种沉默而缓慢的姿态移动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浮在黑色潭水上的萤火虫。
车内灯光泛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兄弟大盗化身匪徒,彻底急了眼,到站必被抓,要想办法离开才行!
被劫持的人质是个高个子女孩,学生模样,或许是觉得用她挡在面前容易隐蔽,或许是正好在旁边,她才遭了无妄之灾。
“你想干什么?!”一个乘警双手张开,叫喊着,想要震慑他。
匪徒不吃这套,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怪声,“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把火车停下,再打开车门,否则我就杀了她!”
“冷静!你冷静!停车事关重大,我们要先请示上级……”
“别放屁!三分钟车不停,我弄死她!”
大盗用那粗壮的胳膊勒住女孩脖颈,女孩因为缺氧满脸涨红,纤细的脖颈有种要被勒断的感觉。
她用夹杂期冀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乘警,可是那个嘴上没几根髭须的乘警才二十小几的年纪,碰上这种敢逼停火车逃跑的悍匪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值这趟班了。
雪亮的刀锋紧压血管,皮肤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铁的闪光和血的红色混在一起,清浊分明,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割出一道大口子,看见此幕的人无不脑壳发麻,浑身冰凉。
“大侦探,现在怎么办?”周慕斯拉着江小米袖子,紧张的问。
“我的怎么知道?我那傻瓜哥哥呢?”江小米四下张望,却没看到江稻谷的身影,这家伙上厕所上到哪里去了?可恶,关键的时刻……
她咬着牙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是她的过错,经验不足盲目行动……江小米都能猜出事后哥哥会怎样数落她。
看到那暴力至极的场景,她强烈的感觉到孱弱的身体和推理力的不相对应,就算她的推理力再强,那强壮的匪徒一手就能将她推飞,更别提手里还握着刀。
“两分钟了。”
大盗瞪着年轻乘警,冷冷的提醒,突然哈呀一声,满脸狰狞,像是野兽一样。
乘警被吓退了一步,挥舞双手,慌忙说道:“别激动,马上就停车!”
挟持人质的是那个躲在厕所里的家伙,先前打掩护的也站在旁边,兄弟两人长得实在太像,要是穿一样的衣服移形换位,根本分不出谁才是哥哥。
他们看样子是准备一起在中途下车,荒郊野外,等附近区县的派出所接到通知出警,想要搜寻他们就很难了。
此外,还有一个割包的没有露面,因为没有暴露身份,想要随车到站再下。
被挟持的女学生浑身僵硬,一般人或动物在遭遇危险时,就会这样,肌肉不由自主的收缩。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光影和声音混杂成一锅浆糊,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耳后传来的粗重呼吸,像是某种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谁来,谁来救救我……
围观者和乘警有十几人,却没人敢靠近,都像是凝固在琥珀里的小虫,动都不动一下,更别说是救人了。
其中不乏勇敢之辈,可是刀子近在咫尺,同伙又在一旁策应,投鼠忌器。
这时,在心里抱怨火车上的盒饭内容不多价格昂贵的江稻谷懵着脸挤出人群,看到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兄弟匪徒,使劲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这俩人在嘛?听说过劫机的,没听说劫火车的,国外倒是有恐怖组织劫持火车,但那是一个战斗团,眼前的两个人总感觉有点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