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朝左安铭瞥了一眼说:“请你拿笔墨纸砚做好记录。”
瘦高个神偷直视着宇文思低声说;“我叫莫烟雨,突厥人氏,实际上我不是神偷,仅仅是一个小偷小摸的人儿,受人之托去幽兰书院偷一本《气海》的武功秘籍,没料想书本刚拿到手却被身后的一个人夺了去,我随即转身抓住他的衣服,追他到围墙外厮打了一顿,书本没拿回来,他的武功比我高强多了,书本已到手就飞走了。我不甘心,紧跟着追过去,结果反而被他当作神偷抓了起来,将我反绑在廊柱上。然后去找另一个神偷,就是我身后的这个,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偶然的巧合而已。不信,你问他吧!”
宇文思转身盯着另一个神偷问:“你俩真的不认识吗?你介绍一下自己。”
体型略胖的神偷接茬道:“我真的不认识他,可是偷的东西却是不谋而合。只是我要的是《武苑》武林秘籍,也是刚偷到手上,却被身后的高手抢了去。待我转身想抢回这本书,反而被他抓起来,用绳子将我两个人串联在一起扭送到平江州,喊叫好几声没人应答,他好像急着要去干什么事情,便将我俩放了,没想到被大人看见,又被抓了起来。”
宇文思审视着这个人的上上下下,大声问:“你叫啥名字,来自哪里?平时从事什么行业?瞧你的手指手掌并非是平庸之辈,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胖神偷扭扭捏捏地说:“我叫汉钟藜,铁勒人,你看过我的手了,干什么职业应该猜得出来的。”
宇文思仔细审视了两个人,严肃地说:“前者莫烟雨是个真正的神偷,而你应该是个武功高手,手指手掌都有长期握刀剑的痕迹,老茧子留着,旧伤新伤都有,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如今又是为谁效劳的?”
汉钟藜摇摇头长吁短叹道;“我完不成任务,他就不会收我为弟子了,当时他叫我偷一本武林秘籍《武苑》,若能成功地完成任务,他拿到了《武苑》,便正式收我为弟子,若是完成不了,叫我别回去了,如今的我无家可归了。我是个孤儿,老家在西北,爹娘兄弟姐妹都死在战乱中了,我被师傅救了下来,教我一些武功自保,可是后来因发现我天资不聪明,有些懒散,学习进步缓慢,而新来的弟子都比我学得精专,刻苦勤奋钻研武功,他便不想正式收我为徒了,叫我做家务下厨打杂,我不甘心。就对我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若是我能将《武苑》偷到手交给他,我便能成为他的入门弟子。如今书本被那个神偷夺走了,我没颜面回去啦,若是你不嫌弃我,我可以当你们的跑腿,抑或打杂做饭都行,我烧得一手好菜,在师傅家锻炼出来的。不信,中午我可以下厨露一手给你们品尝品尝,怎么样?”
宇文思怒目一瞪道:“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进来吗?甭废话,快将书本交出来,不然,关押你们或者遣送去边境打仗那是最轻的处罚啦。盗窃罪在我们唐朝是很严重的犯罪,处罚相当严厉的。夜无故入人家者,非奸即盗,不是奸就是盗,都是严重犯罪,都可以杀,杀之无罪,朝廷不惜以最强烈的惩罚手段,来保卫家的安全。你如今偷的是书本,可否判处刑罚了结,就看你的态度了。要是我下令,即刻斩断你的手也不为过哎。”
站在一旁的左安铭打岔道:“你们来自遥远的边境,咋晓得穹隆城的幽兰书院里有这两本武功秘籍?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你们没说实话,且有一身功夫,若不老老实实地招供,遣送战争最多的南诏边境,为朝廷抛头颅晒热血,立战功好嘞。”
汉钟藜急忙说:“我反正无家可归了,只要不被关押,不砍头砍手,送我去边陲打仗也行。只不过我的背景也够强大的,要是道出真相,你们也许不敢得罪贵人而将我发配边疆了。”
宇文思听得怒火中烧,气鼓鼓地瞪着他说:“你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你不是说书本没偷成师傅叫你不要回去了吗,何处来的强大背景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请你放明白点。”
汉钟藜也不甘示弱,怒瞪着宇文思说:“我刚才说的都没错,但我有个亲姨妈的大令郎在朝廷里当官的,什么官我不太清楚了,当初姨妈临终前跟我说,要是我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表兄帮忙,平时不要去打扰他。”
宇文思看他的态度不像撒谎,紧追不舍地问:“报上姓名来,我要核实真假,搞清楚你是否在糊弄本官。”
汉钟藜急忙支支吾吾道:“我要是道出他的真实姓名,你说不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哎。”
宇文思更加惊奇了,大声怒吼道:“既然你有如此来头,干吗去做小偷,而不去叫你表兄弄个一官半职过来当当呢?”
站在身后的左安铭急忙拉着宇文思避到一隅,附耳嘀咕道:“看他的表情不像撒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哎,若是他不肯说出表兄的姓名,遣送边境得啦。”
宇文思沉思了片刻,大声说:“汉钟藜,报上你表兄的姓名来。”
汉钟藜犹豫了一忽儿,瞪着宇文思说:“他叫钱轩炫,左千牛卫,是皇帝内卫贴身护卫。我没见过表兄,姨母说他身高八尺有余,长得一表人才,威武英俊,气宇轩昂,常常在殿上值勤,功夫了得,是精选的勇士,有整齐的装备。还说千牛卫是属于禁军,不掌控府兵。掌供御弓箭和宿卫侍从,他除了负责皇帝的安全,还掌执御刀‘千牛刀’的。后来我听说皇帝封他叫什么将军哩,不信,你可以去长安皇宫调查的。”
宇文思听完他的话,琢磨着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似的,林尘轩的令郎林峻天在右千牛卫,而他在左千牛卫,左右千牛卫是大唐南衙十六卫中的两卫,不领府兵,专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是皇帝内卫贴身卫兵。这个汉钟藜说得没错,是否真的有一个叫钱轩炫的人呢?
一旁的左安铭见宇文思陷入了沉思,急忙靠近他耳语道:“问一下林峻天就知他有无撒谎,我这就去一趟林郎中家,怎么样?”
宇文思低声说:“林峻天上午和我令郎一道去穹隆山顶找章健硕和章长卿了。你要么骑马去追赶他俩,还来得及,这里叫华璟珺和判司的妙笙箫,以及光长乐和孤玥珉等人看着,我审问完莫烟雨后,便去一趟幽兰书院。”
“好的,华璟珺他们过来了,我这就出发去追赶他们。”左安铭立即跨出大门去马厩了。
宇文思盯着汉钟藜说:“你说的事情有待进一步核实,暂且坐在一旁静候。华璟珺,莫烟雨去哪里啦?你将他带到我眼前来。”
华璟珺大声说:“孤玥珉带他去解手啦,一会儿就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孤玥珉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说:“不好了,那个神偷翻墙逃走了,怎么办啊?”
宇文思怒吼道:“还能怎么办呀?他绑着绳子怎么翻墙呀?能逃多远啊?华璟珺,你带着司士郎亦秋,还有司兵颜无痕等人赶快去追赶。”
华璟珺急忙召集了五个人追了出去。
孤玥珉又慌忙折回到茅厕寻找,忽然听见墙外蟋蟋瑟瑟的声音,连忙伸腿爬上墙脚的松树往外一看,惊呆了,赶忙爬下树朝大堂跑去。
宇文思惊讶地问:“你怎么啦?瞧你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脸色都铁青了,是不是那个神偷翻墙摔死了呀?”
孤玥珉说不出话来了,急忙拽紧宇文思的手绕过大堂朝茅厕墙外走去。忽然瞧见神偷莫烟雨摸着一把青龙剑,旁边放着一把鸦九剑,随即揪住他的双手问:“你的双手反绑在一起的,怎么解开绳子翻墙出来的,你会飞翔吗?你会轻功吗?你手上的这两把剑是从哪里偷来的,什么剑你知道吗?”
莫烟雨瞅瞅宇文思说:“看来我逃不脱啦?带我回大堂跟你们坦白算了。”
莫烟雨回到大堂坐定,宇文思拿着纸笔说:“看样子,你不是一般的神偷,也许跟汉钟藜一样有来头的吧!甭浪费时间了,快从实招来。”
莫烟雨注视着宇文思低沉道:“我是当朝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的堂弟,西突厥沙陀部人。本姓朱邪氏,别号是雏儿,莫烟雨是别人取的外号。由于我身边带的钱被真正的神偷偷走了很多,只剩下一点生活费的钱了,便寻思着去偷出两把弓。可是当铺仓库像一座碉堡,压根就没法偷出来,便趁着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翻墙进入主人的卧室寻找仓库钥匙,可是不论什么钥匙都找不到,打开一个地窖的推门,却发现了这两把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剑,便带了出来,放在粗布衣包里,勘察了一番此官署的地理位置,发现茅厕墙外的草地上还有高墙围着,并有一株高大茂盛的柏树挡住了天空和人的视野,我琢磨着可以暂时埋藏一下宝剑,便在墙脚树根下挖了一个地洞,将这两把剑放在这里了。刚才用轻功飞了出来,没想到绳子也被震断了。心想等夜幕降临了再寻机逃走。可没想到一会儿功夫便被大人发现了,无奈向你们坦白了。请你们高抬贵手,从轻发落,最好是处罚一点银两将我放回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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