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一顿，没想到学妹还在纠结这件事情，随即眉眼舒展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浅笑。
“没，不是你的问题，顾衍从小在家被捧惯了，一直目中无人，我没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是我的问题。”
“捧？”乔思雨有些疑惑，根据这几天在家观察，学长对顾衍虽说很照顾，但绝对不至于是捧着他。
萧何侧目：“想知道？”
乔思雨点点头，有点迟疑：“可以说吗？”
萧何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你坐过来，这件事我只和你说。”
.....这明晃晃塑料姐妹分享他人秘密的既视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两人身边隔着个位置，中间放着几张化验单。
乔思雨纠结了片刻这才起身打算坐到对方旁边，哪知萧何直接拽着她挪了个位置，刚抬起来的屁股直接坐到了学长原本的位置。
没有接触到冰凉的铁皮凳面，乔思雨在这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何看了眼时间，还得等一会，将手机收起来看着地面：“顾衍小时候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了爸爸，也就是我姨父。我i姨父对家里的事情关心一向较少，没离婚的时候是我小姨在整顿，离了婚就更不愿意回去了。顾衍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自己在寄宿学校。”
“刚开始还好，我姨夫虽然话不多，但钱给的足，顾衍从小零食零花钱不断，身边追捧他的人自然也不少。”
“直到顾衍初二那一年，姨父再婚，给他找的后妈只比他大三岁，当时高二...”
.....初二，三岁！
乔思雨惊大眼睛：“还没成年？”成年人真会玩....好像有什么不对。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萧何抿了抿嘴：“对，当初没说要结婚，顾衍只以为是哪家的姑娘找他爸爸照拂。再加上，那个姑娘...”他琢磨了下措辞才接上：“很会哄人。”
......
萧何：“顾衍年纪小，以前是妈妈凶他，后来是爸爸不理会他，突然家里来了个漂亮又向着他的大姐姐照顾他，整个人天天春风拂面的。”
乔思雨强压住未成年这一条信息带给自己的不适感，想要是在自己最叛逆的时候来这么一号人她估计也会卸下防备。
“那后来呢？”顾衍这性子，还有他高三退学这件事都让乔思雨想不明白。
“后来？”萧何拧了拧胳膊：“后来就是，等姑娘成年成功当了他的后妈，他还高兴得给我发消息。”
......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圆满下去的。
但此时并不妨碍乔思雨觉得顾衍傻。
萧何：“那几年顾衍没主动看多我小姨一次，整天吃喝玩乐有人给钱，出事闯祸有人摆平，过的比混黑社会的都嚣张。”
“我小姨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去年了，家里有老人去世了，顾衍在灵堂上听歌全程没理会自己的亲妈。直到顾衍在学校里犯事被记了大过，要开除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儿子学习全科加起来过不了200，还在学校传播淫秽读物，已经很多次了。”
乔思雨：“那淫秽图片...”
“是他二次创作的，有些原型是本班的女同学。”
萧何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小姨当场就炸了，直接把在国外还读研究生的表姐，也就是顾衍的亲姐姐叫回来，使了些手段要更改监护人，顾衍还死活不肯。”
“那最后怎么...”
“他后妈怀孕了，是个男孩子。我姨夫很无所谓就把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抛弃了。我小姨手段强硬，顾衍抑郁了一段时间，实在没办法，就让我先帮忙照顾了。”
......听完这个发展离奇的故事乔思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有点感同身受的鼻尖发酸。
十几岁，三观都没有健全，正是需要家长予以引到和关爱的时候，遇到了有心人的恶意捧杀，睥睨外界时又被一巴掌打回了原型。
爱他的人没有予以他最够的关心，恨他的人步步为营，原本积极阳光，遇到开心的事都要和表哥分享的单纯少年，现在闭门不出，沉默阴郁。
乔思雨反思自己：“今天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了。”
萧何一怔，随即轻笑：“你没问题，你现在的结论基于知道他遭遇的情况下。他迟早要走出舒适圈，去面对别人的目光，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迁就他的。”
“但是...”
萧何话锋一转：“但是，我还真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乔思雨点头，只要她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萧何松口气：“我毕竟是他的亲人，做不到足够的置身事外。我希望你能足够公正的指出来他的错误，虽然可能现在有些迟了，但我发现除了那个利用他的后妈，他最听你的话。”
乔思雨：.....！！！？？？
看得出来学长也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具体的方向和目的，乔思雨再想深入思考什么的时候，她的报告单出来了。
两人又先去找医生问询了一番，得到了乔思雨太瘦、贫血和宫寒的结论......
医生帮忙开了一个疗程的中成药，让乔思雨好好调理身体，这一趟医院行才姑且结束。
车上乔思雨没忍住开口：“学长，我现在已经知道顾衍的事情了，会不会也没那么客观...”会忍不住惯着他...
对此萧何倒是毫不担心，回头一脸认真：“上到我小姨表姐，下到打扫家里的阿姨，你是第一个遇到自己不想配合的事情明确拒绝他的人。”
......乔思雨倒是安心下来了，却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外人看来就是冷血又无情的存在？
萧何：“并且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应该不是单纯的为了画画素材，而是-”
“我知道。”乔思雨认真道“我知道的。”从第一天来对方的主动认识来看，顾衍的做法虽然不得体并没有让自己不舒服。然而有些事情必须双方说清楚才能进行下去。
......
顾衍一个人在家等着，整个人急得根本坐不住，绕着门口走来走去。
听到了门口有脚步声，直接伸手打开了房门。
乔思雨有些惊讶。
顾衍一手拿过了手提袋，里面全是药，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多药，果然还是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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