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晴明不清楚两仪薰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如果晴明出事的话, 这赌就算输了。”成为安倍晴明的御灵后，两仪薰比谁都清楚晴明对妖怪与人类的情感区别。

　　未来，晴明可能会为某个人——人类驻留。而她……成为不了人类。

　　人类脆弱又力量微薄，保护不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收紧手, 眉头微蹙, “薰？”

　　两仪薰安静地看着晴明, 甩尾，“要我载你回去吗？”

　　“……好。”即便因为刚才的话题，晴明有些看不清两仪薰，他仍是拿出蝙蝠扇敲了下掌心，转身面向两仪薰。

　　而两仪薰早就别开脑袋，背对着他, 当他扶上两仪薰的龙角时, 两仪薰瞬间解开封印，身形化为本来大小, 载着他一路隐身往庭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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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异星神的力量，芦屋道满再次回到平安京。

　　此次归来的任务, 是解开阴阳寮镇压的下方大阵, 并将圣杯塞入现被大阵封印的荒霸吐体内。

　　“世界万物皆是跳梁小丑。”芦屋道满看着前方的阴阳寮。

　　他与源氏旁系合作，将身上不得归来平安京的咒术解除, 才得以再一次站在这个地方。

　　而如今, 受之前徘徊在京都外妖怪们产生的瘴气影响，京都保护大阵的最外围结界已经被腐蚀了一小部分。

　　就算晴明他们回来解决了鬼舞辻无惨, 也已经无法阻止大阵即将被破的未来。

　　芦屋道满看着阴阳寮大门由内向外敞开, 当即抬步走入，接受着寮内弟子们的行礼，他嘴角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深。

　　当初这些人, 都是京都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忠实追随者，可现在……却都在向他这个——安倍晴明的敌人行礼。

　　这无法违背、似是小丑般被玩弄的命运，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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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仪薰带着晴明回到庭院，很意外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源赖光，鬼切。

　　“真是稀奇，赖光大人不是一向不喜欢我这个妖怪窝？”晴明扫了一眼隐身于树内的蜜虫。

　　在两仪薰和安倍晴明没有回来之前，是蜜虫招呼的源赖光与鬼切。

　　安倍晴明：“今日怎么会想到来此？”

　　“我也不知道。”源赖光比晴明还要纳闷，他看向幻化出人类样貌站在安倍晴明身后的两仪薰，“等回过神，人就已经出现在你家庭院前。”

　　晴明轻声叹息，“是因为陛下？”

　　源赖光沉默不语。

　　源氏旁系联合鬼舞辻无惨将天皇变成鬼，令其死后都没有完整躯体下葬……负责下葬仪式的源氏本家，已都知晓此事。

　　源氏本家上下此刻正为此事吵得不休。

　　天皇之事，刷新了他对旁系的估算。

　　两仪薰转身准备离去，就见一直跟在源赖光身边的鬼切向自己走来，她眼含疑惑。

　　“主人有些私事要对晴明说，我不便旁听。”鬼切对上两仪薰疑惑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两仪薰轻轻点了下头，不以为意，转身离去。

　　然而，鬼切就跟在两仪薰的身后。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两仪薰转身，不解。

　　鬼切：“我不认识这里的其他妖怪，也不知道主人交代的‘回避’要多远的距离才合适。”

　　两仪薰：“……”

　　-

　　最后，两仪薰将鬼切带到茶室，刚准备起身备茶招待鬼切，就见低级妖怪已经将茶点都准备好给他们奉上。

　　两仪薰：“谢谢。”

　　“薰、薰大人！”

　　“是薰大人的声音。”

　　“我们不打扰了！”

　　“不打扰了！”

　　看着低级妖怪们叽叽喳喳拥簇一起嚷嚷着就跑开，两仪薰一怔：“竟然……没有认出我？”

　　鬼切脸上表情很少，他端起茶抿了一口。

　　源氏的教养让他做什么都透露出一股贵族优雅之姿。

　　看着茶室内的鬼切和两仪薰，原本打算离去，却又偷偷趴在门缝边的低级妖怪们，低声讨论道：“薰大人和源氏那振刀的人类样貌，怎么越看越合配？”

　　“出乎意料，薰大人的人类形态竟然会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会更霸气一些。”

　　“薰大人之前不是一直游离在此岸与彼岸之间，从未接触过人类吗？”

　　“为什么她幻化出的人类姿态看起来那么优雅？”

　　“嗯哼……”玉藻前刚回来，就在前院看到源氏家主。绕开前院，来到这里，就见一群低级妖怪趴在门口议论着什么。

　　他悄声无息出现在低级妖怪们的身后，成功将这群偷听墙角的妖怪们吓得慌乱逃窜。

　　鬼切和两仪薰一直都知道低级妖怪们没有离开，只是装作没有发现罢了。这会玉藻前故意弄出来的声音，倒像是在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

　　吓跑低级妖怪的玉藻前往前走了几步，正站在茶室外，他脸上带笑，看着内室样貌皆乖巧合配的两人，“茶会……？介意多我一个吗？”

　　鬼切看到玉藻前，就转过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茶盏，不发一言。

　　两仪薰迟疑了一下，她看着室内仅有的两个茶盏都被自己和鬼切用了。想着将玉藻前邀请进来后，去哪再弄多一个茶盏。

　　“妖怪聚会，学人类那样喝茶多无趣？”

　　站在门口的玉藻前见自己未被拒绝，便抬步进入茶室，看着室内两个被人类“驯服”的妖怪，他嘴角浮起极为惑人的笑意，而后一挥手，将两人手中的茶盏全都换成了酒盏。

　　甚至连茶室格局也被他幻化成了酒肆。

　　完全不会喝酒的两仪薰&鬼切：“……”

　　“晴明会生气的。”两仪薰侧头看向大白天就邀请妖怪一起喝酒的玉藻前，对方直接一进来，就把晴明最喜欢的茶室幻化成酒肆……

　　玉藻前才不管晴明会不会生气。

　　他姿态极为惬意地落座，看着还维持刚才端坐之姿的鬼切和两仪薰，笑道：“鬼切就算了，怎么连才刚成为御灵没多长时间的薰，也跟晴明学了一套人类规矩？”

　　“还被束缚得如此自然。”玉藻前向两仪薰举了举酒盏，而后一饮而尽，“晴明啊——”

　　玉藻前：“只要不把他的庭院拆了，他才不会在意妖怪私下对自己的庭院做什么。”

　　两仪薰回答不上来玉藻前的问题，她垂眸看着手中酒盏，迟疑地抿了一口。

　　冰凉又香甜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绽放！

　　经玉藻前提醒，鬼切也很好奇两仪薰为何幻化成人类后的表现如此自然。然而脑海中的疑问还未问出口，他便看到两仪薰端盏抿酒的动作。

　　本着源氏利刃不能输给晴明御灵的想法，鬼切没有多想，端起酒盏也抿了一口。冰凉的口感，差点没把本就没有体温的本体冻了个透心凉。

　　“咳咳咳……”鬼切完全接受不了这个妖酒。

　　“差点忘了，就算鬼切拥有人形，本体还是没有温度的利器。”玉藻前挑了一下眉头，小型狐火在内室燃起，“用小火温一下或许会好一些。”

　　看着狐火，鬼切迟迟没有动作。

　　两仪薰抬眸看向鬼切，发现他正双目空洞地盯着狐火，“醉了？”

　　“呵，真不愧是源氏。”玉藻前唇边笑意饱含深意，“对待式神目标明确，哪怕是髭切，也都只是教会他怎么用手中的本体杀敌。”

　　两仪薰低喃：“鬼切……髭切，另一振膝丸呢？”

　　“在源赖光的手中。”玉藻前回想起两刀之名时，抬手为自己倒满妖酒，“说起来，源氏家主独有技能——双刀流，传到源赖光就再未见过。”

　　“再未见过。”两仪薰眉头轻蹙，她端着酒盏，莫名感觉到一丝头脑昏涨，“是藏拙了吗？”

　　听着两仪薰愈来愈小的声音，玉藻前眼眸含笑，“藏拙……”

　　看着醉了仍保持端坐之姿的两个妖怪，“玉藻前”撤去幻境，起身带着自己的酒盏与狐火离去——

　　“如果真的是那样，倒真让贫道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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