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阳曜看着远处寒风中站立着的男人，黑色的风衣在寒风中翩飞，一贯冷酷的背影此刻看着却是那么的孤寂，落寞，萧瑟。

　　江面上的打捞工作，夜以继日的进行着，可结果都是一样，一无所获。

　　白牧尘一直看着江面，即使隔得很远，他好像依旧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没有找到，什么都没有找到。

　　“牧尘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申阳曜手里的酒瓶忽然伸到他的面前，“喝口酒暖，暖，你在这里已经站了五个小时了！”

　　江面打捞的工作一直在从那辆车坠落的大桥沿着往下，每几个小时就移动一段距离。

　　也只有移动的时候，白牧尘才会跟着动一下。

　　他依旧神情专注地看着江面，似乎没有听到申阳曜说话的声音。

　　申阳曜也看着江面，五天了还没有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过是尸体而已。

　　江水这么冷，陈灿就算再会游泳，从车里能不能出来都是问题，何况要在这么冷的天游到江边。

　　换句话说如果她早已游到了江边，现在他们早就找到她了。

　　也不至于现在还在抱着一丝丝希望，要找到她的尸体。

　　“不喝酒，你吃饭吗？”申阳曜试探性的问道。

　　依旧是没有回答，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牧尘哥，嫂子还没有找到，你不能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你五天没有洗澡了，身上又脏又臭，我是嫂子也会嫌弃你的，所以你现在跟着我回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说不定河神看到你这么英俊冷酷的模样，就把嫂子换给你了！”

　　申阳曜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就像是随风飘远了一般，白牧尘充耳不闻。

　　忽然，白牧尘的身子往后面倒去，身后的唐朔稳稳的接住了他，而闵厉还保持着那个手刀的动作。

　　“对付牧尘哥这样痴情的男人，要用的就是非正常的手段，申阳曜你行不行啊！”闵厉也扶起白牧尘，“你在这里守着，我们先带着牧尘哥回去了！”

　　“去去去，我守着就我守着。”申阳曜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拿出手机，“清允，你一直在车上躲着做什么？出来吹吹冷风。”

　　在远处岸上的许清允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清允？

　　他什么时候用上了这个称呼的？

　　申阳曜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听到了身后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清允，你们是姐妹啊！有没有心电感应什么的？嫂子她还活着吗？”申阳曜看着远方的江面，上面有不少的船只，亮着灯，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有理由相信，如果陈灿还找不到，或者是她的尸体还找不到，很有可能这条江会被从头到尾捞一边。

　　或者，白牧尘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江给填了？

　　许清允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心电感应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让白总来吗？”

　　“那他一定会觉得嫂子还活着。”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天不合眼，就一直守着。每天让他睡觉还必须把他打晕，而且还要声东击西，不然以白牧尘的反应能力，闵厉不可能一下就把他打晕了。

　　许清允闻着空气淡淡传来的酒气，偏头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灿灿她不在了，会怎样？”

　　她不敢想象，**oss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这几天失魂落魄的就像是行尸走肉，游魂一般，就像是他的灵魂都被掏空了。

　　“可能会疯，更可能的是他其实已经知道嫂子不在了，只有继续找才能安慰他自己，嫂子还活着，牧尘哥他肯定会一直找下去的，除非是见到她的尸体。”

　　申阳曜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许清允却感觉轻和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悠远绵长，空灵的像是山谷叮铃铃的溪水。

　　如果没有信念支撑着，可能随时就会垮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那天在公司的时候，她们还见过面的。

　　灿灿下班离开公司，就不在了。

　　后来，在南江大桥发生了坠车事故，她那个时候也不知道灿灿就在车上。

　　但是到了半夜，接到申阳曜的电话，问她灿灿在哪里，她才知道灿灿一直都没有回去。

　　后来**oss和申阳曜就出现在了江边，她来的时候，已经在开始打捞了。

　　如果不是申阳曜拦着，**oss也穿着救生衣跳下去了。

　　车子早已打捞上来了，里面却没有人，车窗玻璃破了洞，足够一个人钻出去，所以他们一直在打捞。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那辆车也不是灿灿的，为什么她会在里面，所有问题都成了谜团。

　　她现在除了焦急，担忧和祈祷，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灿灿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离开了！

　　她还有**oss，还有阳阳暖暖，她怎么舍得离开！

　　许清允正想的愣神的时候，耳边忽然出现了申阳曜的声音，“清允，你一定不要上陌生人的车，知道吗？”

　　吓得她双肩一耸，往旁边挪动了点，申阳曜见状，不动声色的往她的身边也挪动一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好冷啊！”

　　“我不冷，你放开我！”许清允挣扎，她是不是不该出来的。

　　“我冷。”申阳曜搂着许清允的手更加紧了，他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搂搂抱抱，再松开他就不是申阳曜。

　　许清允对他彻底无语了，鼻尖传来淡淡的酒气，她看着远处茫茫的江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申阳曜，你们真的确定灿灿是在那辆车上吗？”她小声的问道。

　　她的心里很忐忑，期待从他的嘴里说不确定的话。

　　可是她失望了，传入她耳边的是一个淡淡的“嗯。”

　　确定她是在车里，确定她坐的车坠了江，甚至可以确定，再也找不到她了。

　　五天，足以让一个人被江水冲向很远的地方，这么冷的江水，五天也足以让灿灿殒命。

　　两人就像刚刚的白牧尘一样，站在江边看着，等着可能会传来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