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悲凉还是喜悦,老宋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些动容。
段医生望了一眼林源。
林源向段医生摇了摇头,示意段医生,给老宋一段时间,让他先冷静一下,如果真的都想起来了,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老宋依然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剧烈疼痛让他失去了起来的力气,还是他就不想起来,躺在那里呆呆的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的家!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那把剪刀我以前经常拿着玩,有一次我用剪刀在饭桌的桌腿上刻了一个武字。”
顿了顿老张继续道:“小时候我就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父亲姓巫,叫巫照先。我母亲叫萧静!我有一个妹妹叫巫小铃,她有一个乳名叫铃铛,因为她小时喜欢拿着一个旧铃铛。”
“小时候我会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耍,会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泥巴,有的时候我会调皮的往妹妹的衣服上扔泥巴,每一次都会被妈妈打一顿。”
“小时候我会带着妹妹去云顶湖玩,会带着她摸鱼,小时候我的水性很好,会教妹妹游泳!”
“小时候妈妈会给我们做珍回鱼,会告诉我们那奇香树的树叶被一个秀才取名叫珍回……”
“小时候,我和妹妹会光着脚丫跟着母亲到地里摸鱼捉田螺吃!”
“小时候……”
老宋没有说下去,满满的回忆在他的眼前萦绕,满满的回忆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清晰。
“小……小武!”
一个颤动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林源第一个反应过来,猛的转过身,看到萧奶奶老泪纵横,颤声向众人走来。
林源立即跑到了萧奶奶的身边,一把搀扶住萧奶奶,“萧奶奶,您千万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段医生也做好了准备,没有想到老太太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当然这也是林源没有想到的事情。
本来是想要巫小荣支开萧奶奶,给老宋一段时间回忆,没有想到萧奶奶竟然回家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巫小荣从外面追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儿,“对不起……我……”
巫小荣想要解释。
林源向巫小荣摆了摆手,此时的林源和段医生一同搀扶住着萧奶奶,往屋子进。
而这个时候屋内的老宋听到萧奶奶的声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像是又恢复了所有的气力一样,这声音让他感觉到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在梦里听到的一样,就像是在他记忆恢复过来的时候一样。
老宋从床上下地,看到林源和段医生搀扶着一个老太太,**十岁的老太太,他看着那张脸,滚烫的泪水一下子就掉落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那里,用膝盖走向老太太,走到了老太太的眼前,“娘!”
这一声“娘”,喊得让人悲伤。
萧奶奶仔细端详老宋的脸颊,依然还能够分辨得出儿时的模样,看着十三岁的孩童,如今变得白发苍苍,萧奶奶默默流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段医生给萧奶奶做着按摩,并一再提醒,“萧奶奶,别激动,儿子回来了,这是好事儿……”
这时候萧奶奶蹲下身体,双手捧着老宋的脸颊,仔仔细细的端详,“是我的武儿……是我的小武!”
“娘!”老宋一遍遍的喊道“娘,小武回来了,回来了!”
这一刻萧奶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一把抱住了老宋的头,“儿啊,你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四十九年了,四十九年了啊!你去哪儿了啊,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了,以为这辈子都再看不到你了啊。”
“娘,我回来了!”老宋声泪俱下,身体颤动,这么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竟然哭得鼻涕和泪都流了出来。
萧奶奶搂着自己儿子的头,紧紧的搂着。
过了一会林源才来到萧奶奶的身边,“萧奶奶,快别让老宋跪在地面上了,现在你们母子团圆了,是开心的事情,高兴的事情,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
萧奶奶还是不愿意松开老宋,就那么紧紧的抱着老宋。
一旁的宋小坤看到奶奶和爸爸这个样子,默默的流着眼泪,眼睛都要哭肿了。
林源看到这样的情况,和段医生一起,将老宋扶站起来,将他们娘俩先分开,免得长时间跪在那里会将膝盖跪坏了。
林源扶着萧奶奶,段医生扶着老宋,将他们娘俩扶坐到了床边上。
“小武啊,娘……娘对不住你和你妹妹啊!你爹走后,我没有将你们照顾好!”萧奶奶摇着头,“要是娘再细心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和铃铛被大火冲走了啊,这一走就是四十九年啊,整整四十九年了!”
老宋哭得有一些失声,虽然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可是真的控制不住,听到萧奶奶自责的声音,老宋更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努力平静了一下,才声泪俱下的道:“不怕娘,是我带着妹妹出去玩,是我的责任,是我调皮,是我做的孽!”
说着说着这娘俩又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林源望了一眼段医生。
段医生来到了林源的身边,低声道:“没事,看他们的状态都还好。”
林源也不敢调以轻心,毕竟都是上了年岁的人,回过头看着一旁的宋小坤,为了缓和这样的气氛,林源主动说话道:“萧奶奶,你看看他!他叫小坤,是您的亲孙子!”
萧奶奶这才把目光落到宋小坤的身上,看着宋小坤的模样长得几乎和当年的巫小武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萧奶奶擦了擦泪水,“我有孙子了啊!”
“奶奶!”宋小坤来到了萧奶奶的身边,有一些不好意思,也有一些窘迫。
萧奶奶一把拉过宋小坤的手,“跟你爸小时候长得一样,比你爸那个时候长得高!看到你,就像是看到那个时候的小武,不会有错,我儿子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大孙子,这萧静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临死前还能够看到儿子和孙子。”
说着说着萧奶奶又激动起来。
林源的声音响起道:“萧奶奶,这是大喜的事情,咱们不哭了,要保重身体,您还要看着您孙子再给你抱个曾孙子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