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主猜对了,楚某的意思是,韩家出五百亿,可以考虑和解此事!楚相玉点头,表示肯定。
嘶!
韩邦倒吸凉气。
五百亿?
还只是考虑!
他不明白,不过扬了姜义骨灰这等小事罢了,已经付出了老父惨死,儿子岌岌可危的惨痛代价。
五百亿,这是要韩家一无所有的态度?
韩邦血气上涌,楚相玉,你太不留情面了,不要欺人太甚!
不留情面!
欺人太甚?
这两个词,用到韩家身上更加贴切吧。楚相玉打趣道。
韩邦神色阴沉。
的确,他韩家在东海,向来都是给别人留情面,向来都是欺辱他人,何时被如此步步紧逼过。
这两个词,向来都是他韩家,用在别人身上。
岂知,今日竟能从自己口中蹦出来。
五百亿!
那是不可能的!
他韩邦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不能成为韩家罪人!
车内气氛,再度沉寂!
而此时,
姬家祖祠,氛围也是前所未闻的凝重。
一张摆满鲜艳菜肴的百家桌宴上,近三十人围着一张巨型桌子而坐,男多女少。
姬文举身居主位!
左手边田宇森,右手边来头更大,东海总商会会长。
在往两侧囊括,有姬家十几位,最德高望重的长老,
余者,个个气宇不凡,上位者威严一览无遗。
这些人,都是姬家牵头的泰山盟骨干成员。
随便拎出来一位,都能覆手遮盖东海,在东海乃至周边地区,都是绝对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此刻,
宴上无一人开口,气氛略显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桌前摆着的那口,雪白色棺材。
这口雪白棺材,此刻血迹斑斑,四位抬棺壮汉,身上也是血红渗人。
其中一人,握着铁棍,不断接过,姬家下人送来的鸡鸭鹅等家禽,随手在脑袋上敲一闷棍,就扔进棺椁中。
很快,棺椁中就伸出一只手,刚刚扔进去时,还血肉饱满的家禽,只剩下一层骨皮,被丢了出来。
我吃饱了,人来了,叫我!终于,沙哑声音传来,接着,棺椁中便传出轻微鼾声。
这…
姬家长老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请的这位凶神,来了就开吃,好不容易吃完,又开始睡。
姬文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大惊小怪,道:诸位都是一方人物,今日难得一聚,借此机会我等把酒言欢,不论其他。
众人闻言,哪里敢不给这位,半王家主的面子,目光从棺椁上移开。
姬家主,我敬您。
几位后到场的权阀,纷纷举杯。
两杯下肚,气氛稍微热烈起来。
众人渐渐遗忘了,躺在雪白棺材中的那位。
姬家主,姜义的那位混账义子,何时到?一位名为李威的男子开口。
此人,是东海本土海鲜行业龙头,旗下经营六大品牌。
产业遍布全国,资本雄厚。
李威身旁,一位梳着大背头,满脸油腻的男子随声附和道:那小子敢来吗?除非他是真活腻了。
谁不知道,姬家今日这席酒宴,是按照白事丧宴摆的,是给他楚相玉摆的。
李威冷笑道: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位敢与姬家掰手腕的年轻人,够嚣张跋扈,就是,有点不知死活。
本名苏眀的油腻胖子,语气不屑道:何需如此麻烦,咱们的公益部总理事长,周理事长不是在这?
周理事长可是掌控着,全东海的慈善机构,位高权重,只要一句话,什么姜氏福利会,一念之间,让他灰飞烟灭。
全桌之人,目光纷纷落在一位大腹便便,完美地中海发型的男士身上。
被抬举的如此之高,这位本名周康的理事长。
端着嗓子,轻笑两声,姜义?我倒是有印象,当年我还是副理事长的时候,联合选举,推选理事长,最后,就是他姜义,把这最后一票,投给了李义,哼,本事,大的很呐。
周康冷哼,提及往事,依旧怨念很深。
现在,姜义这位义子,本事比他这个死了的烂骨头还大,从韩家手里抢姜氏福利会的理事长不说,如今,竟还敢打上姬家门来。
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与此同时,
一辆白色灵车,一辆商务车,
已经来到了,通往姬家祖祠的路上。
姬家通往祖祠的路,是从主干道分出来的一条宽敞道路。
两侧是功勋墙,章续的,都是姬家的祖祖辈辈的伟业历史。
这一条类似于长廊的祖祠路,长达数百米。
楚相玉望着两侧功勋墙壁,目光兴致勃勃,姬家祖祠够宏大,符合大门大户的派头。
韩邦僵硬着脸,道:论历史,姬家源远流长,称得上东海之最,而且据传,与天都姬家,还有渊源。
停车!
祖祠大门近在眼前,楚相玉突兀叫停。
两辆车,就这样,停在了姬家祖祠的路上。
楚相玉揉揉脸颊,伸手,烟。
有。
黑渊自车的储物盒里,取出一包烟递上。
楚相玉推开车门,身披大氅,站在路上迎风点燃一支烟。
就这样,自顾自吸了起来,神情恍惚。
这一幕,看在韩邦眼里,自然是以为临近姬家门前,楚相玉怕了。
看来,眼前这位年轻人,尽管实力不俗,但也还远不到,无视姬家这尊庞然大物的地步。
顿时,一丝希望,自心头升起!
于情于理,他自然希望姬家能赢,要不然,五百亿的和解费用,根本就是个笑话,他韩家就是有,也不可能拿这个钱!
韩邦的心思,没人去理会!
瞧见楚相玉举动,黑渊神色晦暗,然后情绪复杂无比。
楚相玉当然不是犯怵姬家。
也许,在韩邦眼里,这是两虎相争。
可在他们眼中,楚相玉、包括她自身,从始至终都未将姬家这件事,放在眼里过。
争?
区区姬家,还不配,用争这个词!
跟随楚相玉这么久,她自然清楚楚相玉此时的心理。
进了那扇门,
姜义就要永远安眠于此。
从此,
天人两隔,
尽了此生缘分!
楚相玉这样想,她黑渊,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连掐灭几根烟头!
楚相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义父,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您该上路了。
一列拉满花圈的黑色白绫车队,二十几辆,把姬家数百米的祠堂路,堵得满满堂堂。
车上,下来一群身穿黑色西装之人,年纪都不大。
迅速抬着一张张挂满白绫的花圈,铺满道路两侧,
从远处看去,整个姬家祖祠,白茫茫一片,犹如天国!
进了这扇门,你我今世的十年父子情,便走到尽头了。
言尽于此,已是无言,唯有相思。
屈指一弹,烟灰飘落,烟头落地,激荡起几粒星火。
十年恍惚,
如今,如一场大梦初醒。
楚相玉迈开大步,向祠堂走去!
背灯和月就花阴,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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