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翻案
沈久安拿着玉佩递给了陈季薇,太子说,他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所以你还是拿着吧。
可这?陈季薇凝眉看着玉佩,一时不接。
沈久安温声劝道,你还是拿着吧。
稍稍压低了声音,沈久安又道,季薇,你的能力对太子来说可遇不可求,他让你留着这枚玉佩,正是拉拢之意。
听沈久安这么说,陈季薇才接了过了,那好吧。
当时一时兴起,接了太子的玉佩,可事后陈季薇心里也明白,接的是太子的承诺,可也接的是一块儿烫手山芋。
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她,陈季薇心里很清楚。
太子说了什么。听着他们在这边低声说话,对面听不到的刘长青格外着急。
只是刘长青隔着牢房的栅栏,空着急,却看不到,只能不断的追问,久安,你倒是说话啊,太子说了什么?
沈久安细细的看了那张简短的字条,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之后,直接放到火上烧了。
小舅舅。沈久安道,别担心,太子说了,这件事两日之内,必有结果。
不知太子使了什么法子,中午的时候,前来送饭的狱卒已经恢复了昨日的态度,送来的饭菜也恢复了昨日的水准,点头哈腰的谄媚模样更甚从前。
见到沈久安他们,甚至还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小人之前有眼无珠,还请沈世子原谅。
前倨后恭的态度,更让阿银鄙视。
沈久安的态度倒是一如往昔,客气了。
他向狱卒拱了拱手,又问,不知,能否打听一件事?
见沈久安客气,那狱卒愈发惶恐,沈世子才是太客气了,不知是什么事,下人定然知无不言。
永宁侯怎么样了?沈久安直接问道。
狱卒愣了愣,思索片刻,却还是张口答道,沈世子放心,永宁侯已经从刑室接了出去,并且有大夫给永宁侯看伤。
沈久安道完谢谢,目送着狱卒离开。阿银呸了一声,世子,也就是你,要我才不会这么客气呢。对这些人,不听话,打一顿就是了。
口服心不服。沈久安随意道,下下策罢了。
阿银撇撇嘴,一脸不服气。
刘长青在对面却道,阿银,你别不服气,世子说的有道理,对于这种下人,咋看上去无足轻重,实则相当重要。否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食盒里的饭菜,又道,阿银,就比如,他如果在饭菜里吐了几口口水,你吃的出来么?
阿银脸色大变,对着食盒看了又看,脸色发白,一阵恶心。
沈久安神色如常,听了之后,反倒笑了,小舅舅,你何必这么吓唬他?
有很多事情,不是拳头可以解决的。刘长青轻叹一声,阿银,你若是能早点明白这一点,以后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听到刘长青这么说,陈季薇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身为沈久安的舅舅,两人长得也多少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刘长青要更为沧桑些,发觉陈季薇的眼神,刘长青朝她笑了笑,又道,久安媳妇,我说的对么?
陈季薇却摇摇头,我并不这么认为。
平静的看着沈久安和刘长青,陈季薇又道,一个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两个拳头,早晚可以解决。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久安,陈季薇又道,我喜欢直来直往,讨厌拐弯抹角。
沈久安在一旁苦笑着接口,我看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刘长青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忽然在一旁笑了起来。
有了太子出手,一切都进行的很快。
先是刘长青的事情,被太子以刘长青发现沈府有异动,于是提前派了巡防营过去为理由,提前放了出去。
这个理由并站不住脚,可在太子的操作下,刘长青毫发无损的出了刑部的大牢。
刘长青出来的消息,让沈府里的沈兴达如坐针毡。
沈文元也得到了消息,爹,你听说了么?刘长青被放出来了。
沈兴达面色难看,还用你说,我已经知道了。
今天中午,听说太子去了御书房找皇上,要求重新审定永宁侯叛国一案,太子说,永宁侯叛国一案疑点重重,更何况永宁侯一向骁勇善战忠义无比,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沈兴达听着从景王那儿得来的消息,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恐惧。
爹。沈文元焦虑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惊慌不已,爹,你去问景王了么,王爷怎么说?
王爷能怎么说?沈兴达面色青紫,他正在气头上,我什么都不敢问,更何况,万一这件事真的败露,遭殃的也只会是我们。
那我们?沈文元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还能怎么办?
庆忠呢?沈兴达忽然问道,庆忠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文元赶忙说,庆忠这两日都用着药,只是一时还没有什么效果,人还没有清醒。
大夫怎么说?沈兴达这几日忙里忙外,根本没有问过沈庆忠的情况。
这会儿突然问起来,让沈文元心里多了丝不详的预感,只是,这结果,他却不敢想下去。
走,我去看看。沈兴达起身,往沈庆忠的房间走去。
爹。沈文元忽的喊了一声。
他神色莫测,眼里藏不住的恐惧,爹,庆忠他?
沈兴达脸上抽搐了一下,文元,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去看看庆忠。
沈文元呆呆的哦了一声,跟上沈兴达的脚步,进了沈庆忠的房间。
沈庆忠仍然无知无觉的在床上躺着,沈二夫人坐在床边,看到他们来了,惊喜道,老爷,文元,你们来了?
庆忠刚刚手动了呢。沈二夫人喜滋滋道,老爷,我看庆忠是快要没事了,说不定很快就能醒来了。
醒来了这三个字,让沈文元的眼皮猛地一跳,他赶忙偷眼去看沈兴达的脸色,却见已经恢复了正常。
醒来了就好。沈兴达虽然说着,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略微和沈二夫人说了几句,便又转身走了。
沈二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沈兴达的背影,问一旁站着的沈文元,文元,我怎么看着你爹,不太高兴的样子啊,你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也不知道。沈文元心里乱得很,随意说了两句,也跟着匆匆出门了。
沈兴达他们,兵败如山倒。
景王虽然谋划周全,但是太子和景王内斗这么多年,熟谙景王的套路,还击的十分到位。
景王在府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兴达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景王手下的司马公子狼狈的屋里出来。
沈兴达心头一动,赶忙拉住了景王府上的小厮,塞了一大块儿金子,才从那小厮口中套出话来。
大人难道不知道么?司马大人被人参了,说是涉嫌克扣征北军的军饷,事实俱在,已经被革职查办,据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已经把司马大人收押天牢,说是谁也不准求情呢。
沈兴达一听,顿时丧失了进去再见景王的勇气。
司马大人是景王何等重要的膀臂大臣,可关键时刻都保不住,又何况自己呢?沈兴达心里发冷,眼前发黑。
他明白的很,只怕自己,要完了。
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沈兴达不敢再耽搁,一路小跑回了家。
沈文元正在中厅等着,看到沈兴达,忙问道,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景王怎么说?沈文元匆匆问道。
沈兴达不发一言的摇摇头,文元,你听爹说,现在收拾一些细软,多带些银票和方便携带的珠宝字画,你快走吧。
沈文元听的一愣,心里不祥的预感顿时变为了现实,爹?
沈兴达摇摇头,文元,爹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现在情况危急,司马将军被人参了一本,已经被皇上下旨关起来了。
沈兴宗翻案,我看也是早晚的事情。沈兴达额头上汗珠连接滚落,文元,你快走吧。
沈文元脚步顿了顿,爹,我走了,你们呢?
沈兴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文元,你只管走你的吧,趁着现在势头未起,你还有机会,若是再耽搁下去,就晚了。
沈文元也算是心思灵透之人,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又道,爹,你和娘还有庆忠,带着宝云,也一起吧。
沈兴达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文元,树大招风,若是我们一家人一起上路,定会引起怀疑,你自己先走,若是可能的话,我和你娘还有庆忠宝云再去找你。
沈文元咬咬牙,看着父亲灰败的面容,终究没有戳破。
如果不是事情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爹又何必让他离开?
沈兴达预料的不错,正月十三这天,京城真正的变天了。
太子手持百姓的万人请愿书,上奏皇上,永宁侯冤枉。
随即,太子领皇上旨意,当着朝中百官,亲自提审沈兴宗。
前永宁侯、征北大将军,铮铮铁骨的汉子,不过短短几日的牢狱折磨,整个人脱了一层皮一样,甚至连大拇指头,都被砍掉了一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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