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妙璇听着那发颤的嗓音，心头也是一颤，眸色便跟着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到最后，那眼里只剩让人陌生的疏冷和淡漠。

　　她转眸看来，不带一丝笑容，“三妹妹，有事吗？”

　　“姐姐……”见她如此冷淡，楼清薇眼里顿时升起淡薄的雾气，触着她生刺的目光，眸子便垂了下来，似乎在竭力忍耐着将哭的**，“都是我不好。”

　　“你当然不好。”楼妙璇冷声嗤笑，坦然迎着她的泪眼，再没有一丝的心软，步步逼近到她眼前，“但你既知自己不好，又为何还要来找我？”

　　“我……”楼清薇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脚步一点点地后挪，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楼妙璇冷笑一声，“你是听说我要搬去毅王府，特意来送送我？”

　　楼清薇的眼睛陡然睁大，始终怔怔地看着楼妙璇，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已经带了明显的哭音，“姐姐……”

　　“又想哭啊？”楼妙璇哂笑一声，声音已是冷到极点，“你觉得，事到如今，你的眼泪还有用吗？”

　　“姐姐！”楼清薇嘶喊一声，瞬间泪流满面，“我已经很难过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我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好啊！”楼妙璇陡然拔高声音，眉目间露了一丝凌厉和凶狠，厉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我……”楼清薇猝然低下头，一脸的慌张无措，“我不该恋慕毅王殿下。我知道那是姐姐心仪的人。可是……”

　　“我控制不了我的心啊！”楼清薇蓦地抬脸，脸上已是泪痕斑驳，却还是强忍着心慌，倔强地看着楼妙璇，满是不甘的控诉，“姐姐能喜欢他，为何我就不能？难道毅王殿下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错！”楼妙璇居然不顾她的眼泪，扬手就给了她狠狠一巴掌，“第一，你错不在喜欢上了我喜欢的人，而是你为了赢得他的心，不惜出卖我！第二，我既然与毅王殿下心意相通，他自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想要染指？做梦！”

　　楼清薇捂着被打的脸，泪眼微凝，长久地凝视着楼妙璇。突然，跪了下来，很没骨气地央求道：“毅王殿下贵为大靖的亲王，只要他身体康健如初，有朝一日，也会是妻妾成群。我不奢求那正妃之位，请姐姐允我做他侧室也可以啊。”

　　“你说什么？”楼妙璇简直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楼清薇。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做他身边的丫鬟，我也心甘情愿。”楼清薇一把抓住她的裙摆，目光楚楚，低声下气地说：“我从未想过与姐姐争，也知道毅王殿下心里是有姐姐的。我也不求他能看我一眼，只要能与他相隔不远，能时常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求姐姐答应！”为了求得她的答应，楼清薇竟然朝她伏地一拜。

　　如此卑微！

　　然而，楼妙璇却看得满心讽刺，低低一笑，“真是可笑！你这般作践自己，却是为了一个从未看过你几眼的男人！你以为，你如此用心，就能换来他的垂青？你太天真了。毅王殿下不是会因为几滴眼泪就喜欢一个人的人。收起你的眼泪吧，那只会让别人把你看得更轻，看得更贱！”

　　这样的话，比刚才那一耳光还要狠。

　　楼清薇乍听到，便是一脸的怔忡与恍惚，似乎不敢相信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一点点地惨白下来。

　　她忽然怆然一笑，慢慢站起来，一点一点擦掉眼泪，“我听说，毅王殿下正在征选赤羽青娥卫，大靖女子不论贵贱皆可参加。我知道姐姐看不起我，没有能力争得自己想要的，在你们眼里，自然是下贱的。但我也并非一无是处。今日的遴选，姐姐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到时候，我们擂台上见。”

　　“我要让姐姐知道――你有的，我也有！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这样的楼清薇，还真是陌生。

　　楼妙璇一时间，有些呆愣。

　　她是一直就藏得太深，还是骤然变得这样的？

　　不过，似乎也不重要了。

　　楼妙璇无所谓地耸耸肩，“毅王殿下既然广招天下女子，我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你是去送死，还是丢脸，都跟我没关系。”

　　如此疏离的口吻，楼清薇眼中又是波光潋滟，有些受伤地拧了拧眉。明明已是极为难过，却还是竭力把将出的眼泪忍了回去，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姐姐知道就好。”

　　随即，便落寞地转身。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楼妙璇抿了抿唇，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酸楚。

　　也许，在楼清薇的心里，她觉得自己是可怜的，总想要获得别人的同情。但可怜之人，往往也有可恨之处。

　　楼清薇一直都是自私的，她总是在期待别人的给予。别人给予她时，她也只会理所当然地接受，不知感恩，也不懂得珍惜。别人不给予她时，她便会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哭闹，为达目的，一切都可以踩在脚下。

　　初到侯府的时候，她以为她们会是最好的姐妹。所以，一直容忍她，体谅她。然而，待到满心伤痕之时，她才骤然明白――

　　这样的姐妹，她要不起！

　　望着楼清薇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之间，楼妙璇便感觉胸臆间令人窒闷的块垒骤然褪去，只剩下满身的轻松，分外舒爽。

　　“这妹妹，我不要了！”楼妙璇豪气地说，“谁想要，谁要去！”

　　“我也不要。”黎雁蓉撇撇嘴，“成天哭哭啼啼的，没干过一件好事。自己没用，还总是怨别人。”

　　寒韵在一边看戏似的冷眼旁观，“可这个妹妹，她没完。”

　　“没关系。”楼妙璇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步朝前走去，“没有三两个竞争对手出现，都不能衬托出毅王殿下的天下无双，更不能衬托出我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眼光。我这双腿，随时等着招呼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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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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