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了闻，是一股极浓的中药味，浓到有些不正常，像是在刻意掩盖着一些异味，她用手绢轻轻蘸取了一些残液，之后便藏好了。

　　随后放回原位。

　　做完一切，她拉着锦瑟快速离开了。

　　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三天后就是正式的丧仪，丧钟连鸣数声，实属罕见。

　　皇宫门口白景云驻足了良久，穆岚问了句，“怎么还不走？”他稍稍别过脸来看她，“等人，若是大当家累了，可以回家。”

　　从一开始，落悠悠就没有出来，他的心里有些不安，刚才自己的话可能让落悠悠无法接受，但是思踱再三，他还是将真相给咽下去了。

　　穆岚想了想，“那我陪你吧。”

　　白景云没有回应什么。

　　落悠悠换了一件衣服，从皇宫大门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了白景云等在那里，她不由分说扯着锦瑟的手，从另一个门出去，直接无视了白景云。

　　她的心里还憋着火。

　　他明明知道，却阻止了自己。

　　越想越气。

　　穆岚看出了他的担忧，上前想去叫住落悠悠却被白景云拦住了，“不必了，走吧。”

　　一路上，他跟在落悠悠的身后，隔着百米的距离，也只隔着百米的距离，直到护着落悠悠回了月满楼，他才折回王府，穆岚拦住了他，“你这是何必？一厢情愿？我也是你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你温暖不了一个心若磐石的人，放弃吧，改日我和她说，她想要什么，我们尽数给她，把云云带来，我们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浪费时间。”

　　语毕，白景云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穆岚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是喜欢自作聪明地干涉本王的生活，当年的悲剧若不想重演，不要碰到，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今日之事，本王替她道谢，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

　　“思辰！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的！”她扯着嗓子，尽是无奈，白景云回应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本王姓白，名景云。”

　　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里隐隐痛了一下，“你会后悔的。”她语重心长地继续说着，“最近一段时间，陛下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穆家的情况，从我的手里收走了一些兵权，我能帮到你的不多了，他想架空我的权力，叶家的财政大权都已经被他收回去，穆家怕是也不远了。”她的眼里溶着淡淡的忧伤，无奈且迷茫。

　　这是她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来。

　　白景云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没有多说什么，“你先回去吧，穆家不会这么快就落到他的手里。”他想着今日见到的老态龙钟的模样，他的时间不多了。

　　她稍整了下，带着一群人回了穆府，而白景云也回了自己的王府。

　　落悠悠正坐在屋子里烦闷着，秋娘推门而入，“那个叫锦瑟的，听你的安排，给了她些银子，回家了。”她在落悠悠的身旁坐下，手撑着头，“为什么突然不想把她招入月满楼了？从前你可是很喜欢干些事情的，家道中落，被人卖了女孩，都是你带来月满楼的。”

　　落悠悠泯了口茶，摇摇头，“不适合，她的心里都是她的家人，而且做事畏首畏尾，不适合来月满楼。”她冏冏目光对着秋娘，“月满楼确实是会帮助这些女孩，但是，月满楼不是救济机构，需要的是有潜力的能人，这样一眼就可以淘汰的人，留着也是浪费时间，最后的结局怕也是会因为私自离开而被杀，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她一条生路。给她些银子。”

　　慢慢地，落悠悠也明白了一些道理，生长环境注定了有不一样的未来，而她也很幸运能够有白景云在她的成长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将她这棵即将倾倒的小树扶正。

　　秋娘听完她的话，赞赏地点头，“很欣慰，你终于明白，这样子才像月满楼的主人，做人，不可以太心软，否则日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白吗？”她伸手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今天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和白公子又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

　　夜晚风有些大，她顺手关上了闯。

　　“那你为何这样忧心地坐在这里？你的脸上都写满了！”秋娘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却不方便多说，“其实有些事情，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看。”

　　落悠悠打断了秋娘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出来的时候我就想通了，他的模样，明显是不想让我去查，这就更加说明了问题，或者说，他一开始就告诉了这件事情不简单，只是我没发现，可能他想告诉我现在不是时候。”

　　秋娘更加不理解了，“那你生什么气？”

　　“我气，我当然气！他都不来找我说清楚！就让我一个人让我猜，他不想让我知道，这就是不相信我的表现！他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她气哄哄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掌顿时火辣辣的，她的脸变了色。

　　疼。

　　秋娘笑了声问，“白公子比你大多少？”

　　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四五岁的样子吧？不是很清楚。”

　　“白公子比你大，阅历也比你多，有些时候，试着去相信他，学会示弱，他不会做有害于你的事情，凡事不用知道地太清楚，有些时候学会糊涂也是一门学问。”她说着落悠悠不明白的话，因为落悠悠一直以来的宗旨就是凡事都要搞通透，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现在不来寻你，只是想给你一些冷静地时间，但是你不去找他，他如何知道你是冷静好了还是没有？一直不见面，你们之间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难道你真的想你们之间结束吗？”秋娘适当地刺激了一下落悠悠，端详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果然急了，“不是。”反应过来的她立刻冷静了下来，不满地撅着嘴，“秋娘，你诈我？”

　　她摊手，“没有，是你自己出卖了你自己，不算我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