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云愣了一下子，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没有过多的提防，就这样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将自己衣服给脱了一半，“落……悠悠。”他少见地紧张了一下，伸手便要去穿，结果又被落悠悠制住了，“师父，你等等！”

　　她的眼神顺着他的胳膊往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一遍才安心，白净细嫩的胳膊上只有微弱的压痕，没有任何的外伤和淤青，她有些不相信，直接用手摸上了白景云的胳膊，踮着脚尖再看了一遍，“好像真的没有问题。”

　　她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下了手，一边歪着头想着，一边拉过他的衣服，不等他伸手，漫不经心地将他的衣服套起来，“师父，我想……”她还没说完，就直接和白景云的眼睛撞了一个满怀，那是落悠悠从来不曾见过的眼神，带着些犹豫不解，还有微微的颤动，夹杂着一抹转身消失的淡红。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恍然，自己到底是什么荒唐的事情，原本还揪着他衣角的手迅速木讷地放下，捂着脸，“师父，我错了！”话音落，迈着娇羞的小碎步跑回了房间。

　　她后知后觉，刚才是把师父看光了？还是这么明目张胆！

　　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尴尬地在床上捂着脸打滚，“我居然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啊啊，怎么可以这样啊！”打滚还不能满足她，她干脆，把整个头埋在了枕头的下面，冰冷触感钻进她滚烫的皮肤，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白景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坐在窗前，将窗户开直，任凭冷风漫过他的脸，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那些满满字的书现在在他的眼前就是一本无字书一般，心里的烦闷花了很久才真正地平息下去。

　　不过很快，他在落悠悠面前就是一如既往的见过大世面的模样，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其实他只是快速调节和隐藏，谁能想到，始终冷峻的白景云会因为自己徒弟的一个无心的举动而心神不宁半柱香的时间。

　　等到心情平稳下来，他换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房间，此刻的落悠悠还在房间里害羞，直到白景云敲响了门，她才默默地探出一个脑袋来，“师父，等一下。”

　　她从床上跳起来，打坐深呼吸，“呼呼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点点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慌乱的情绪，怕效果不够，干脆就将头埋进了水盆里，直到憋地快窒息的时候，才抽出来，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一片通红，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白景云**的上半身，搅的她不得安宁，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终于，在努力了很久但是没有效果之后，落悠悠硬着头开了门，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师父……有事吗？”

　　“准备一下，明日祭祀。”

　　“谁的祭祀？”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白景云的一瞬间，又低下了头，“好的，师父。”因为害羞，平日里话不算少的她这时也安静了几分。

　　“你师祖。”

　　他浅淡地回答。

　　转眼间，竟已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熟悉的故人变成白骨也已经很久了，第一件重要的事情，落悠悠随着白景云来到了云游尊者的墓，将坟头上的枯草给纷纷拔掉，她看着那次她闯入的地方，已经被填平整了，就连洞口都被封住了。

　　她顿时有一股深深的自责感。

　　墓前当年种下的松树，今年也有两人高了，细细的枝干经历了数次的风雨而不倒，有很多个雨水交织的夜晚，白景云撑着油纸伞守着这两棵树，就像是守着墓里的人一样，转眼间，这两棵树已经长成了不需要他保护的模样。

　　时间，真是快。

　　他摘下几颗新近结下的松子，放置在墓前，落悠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当是一种仪式记了下来，说不定有用。

　　而白景云所说的准备就是将墓前清扫了一遍，然后折断了几根松枝带了回去，落悠悠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跟着看，每当她问及白景云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时候，白景云总是回答，看着就好。

　　走的时候，她回望了一下这地方，好像有些和上次不一样了，但是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好像这次的心情平静了很久，也没有了当初的期望与热血。

　　回到归云山庄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了，“白公子，我可记着明天是您师父的忌日，东西都给您备下了。”落悠悠看到他从后面的马车上成箱成箱地将东西卸下来，“用完之后，会有小二过来拿，不应您费心。”他摆摆手便离去，也没有任何的寒暄。

　　落悠悠疑惑，“师父，这人是谁？”

　　“山下酒楼的老板，前几年都是他准备的东西。”

　　落悠悠凑上去看，里面无外乎都是一些祭祀的东西，祝器，烛台，纸钱，还有一些祭品之类的，最后一个纸箱的东西让落悠悠不觉皱起了眉头，只见她从里面掏出了一盒……

　　胭脂？

　　“嗯？”她拿起那盒小巧玲珑的胭脂在自己的手里晃了晃，很是惊讶。

　　“师父？这是？”白景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睛停留在了那盒胭脂上，又如蜻蜓点水般挪开，“不清楚，可能拿错了，喜欢就留着。”

　　“可是这不太好吧，要不送回去吧。”她说着，将东西放回去，白景云赶忙说，“不用，你留着吧，老板那里我去说。”

　　实则，这个东西真是白景云托老板送来的，因为不知道落悠悠喜欢些什么，便运了一箱，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弄这些，只是单纯地觉得落悠悠这样一个女孩子应是会喜欢这些，想来叶澜在的时候，会经常买这些东西，但是他从未见过落悠悠买过。

　　想来，似乎是某些原因，便自己代劳了。

　　只是这个人实在是不太善于表达，竟找了如此拙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