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既然还没有找到，那为什么不愿意培养新人呢？”

　　“不是不培养……”

　　慕菀懒得听他找理由，继续阴阳怪气，直接打断：

　　“我看过慕氏的新闻，这几年几乎没有正面的。

　　前年明明找了一些年轻女孩，办了一次书展，借此机会，希望能够清库存，但是宣传上出了问题，被网上抹黑，说我们故意卖肉，低俗。去年，办的一次作家西部采风，顺便针对西部农村做一次慈善活动，明明是非常好的一次活动，又是因为宣传的事故，造成网友现在依旧认为，我们是专门摆拍的，所谓的慈善都是假的。

　　这些钱都花了，人却得罪了，没有收获应有的名声不说，连我们卖书的初衷都没有达到。我觉得，就算两年前开始培养一个新人，到今年也应该能培养出一个不错的人才了。

　　但是早上被一群记者涌到门口，却只让下面的保安推搡记者，赶人离开。那些记者能赶走，但是他们的嘴呢，难道要一个个堵上不成？”

　　慕菀说话也不拐弯，直接夹枪带炮，带着证据直接指责。

　　那个陈部长有些吃惊，本来还斜靠在座椅上，被惊得坐直身体，伸手指着慕菀。

　　“你，你……”

　　“陈部长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我愿意学习的。”

　　慕菀依旧一脸诚恳，脾气好得不像话！

　　两人的态度一对比，天差地别。

　　把陈部长憋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哼！”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慕世文赶紧打圆场。

　　“好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了，我们要着眼于以后。小菀，我刚刚让人给你安排一间办公室，你先去熟悉一下。”

　　“好。”

　　慕菀知道，她进公司很多人不服气。

　　但是，她不在乎。

　　她施施然地离开，甚至还没出会议室的门，身后就瞬间一片嗡嗡声。

　　“小慕总，你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明之前那些活动，都是有原因的，我……”

　　“哼，看来公司，是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

　　“她不过是个女儿罢了，早晚是要嫁人的，难道慕总还准备把慕氏给她不成？看看这个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慕氏的太子呀呢！”

　　“小慕总，她这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你才是慕氏的太子爷啊……”

　　“陈部长，我知道的，放心，我妹妹不过是年轻气盛，我这就回去说她……”

　　慕菀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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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菀在办公室坐着。

　　并没有什么专门的办公室，只是临时的一间，让她在这儿呆着，不要在会议室就够了。

　　慕菀在屋里随便看了看，倒也不挑剔。

　　坐下来，掏出手机。

　　刚刚陆倾夜给她发短信，说要来接她。

　　慕菀回了句“别来！“

　　然后，陆倾夜就没声音了。

　　慕菀有些好奇地朝楼下看看，也看不到陆倾夜的车。

　　陆倾夜虽然有钱，但是行踪向来低调，开个宾利就出门了，也不挑剔车子。

　　慕菀见过两辆车子，都不是那种酷炫的跑车。

　　没看到陆倾夜的车，她隐隐皱眉。

　　怎么，难道真的不来了？

　　慕菀的确不像让陆倾夜来，他来了，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被慕家人看到，很不好，甚至他们两个，只要被人看到，都十分不好。

　　但是慕菀又觉得，陆倾夜这种狗男人，绝不是那种，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

　　说不让来，他就不来了？

　　还没见过这么听话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又不见人影。

　　这种感觉，就好像楼上的第二只靴子，你等着它掉下来，但是它一直不掉，磨得人心生烦躁。

　　慕菀拿着手机，一分钟掏出来看好几次，甚至都想要给陆倾夜发短信了！

　　要问问他，你到底来不来了！

　　可是慕菀还是忍住了，“慕菀，不能被这个狗男人拿捏住了！这男人学坏了，现在正在欲擒故纵，他就是故意的！”

　　慕菀不停给自己洗脑，甚至拿着手机心里十分烦躁，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

　　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慕世文推门进来。

　　“小菀，正在忙么？”

　　“是大哥？不忙，有事么？”

　　“倒也没什么事。”

　　慕世文进门，坐下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菀也不说破，就坐在一边，等着他开口。

　　慕世文扯了好一会儿闲话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道：“是这样的，小菀，陈部长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一直在公司，也算是劳苦功高，你今天那个态度，的确是不应该。”

　　“哦，是这样。”慕菀点点头，笑笑，“那我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样的功劳？”

　　慕世文没想到慕菀竟然反问他，一时间，竟然把他问住了。

　　“他干了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所以，那些对慕氏的抹黑，也都算是苦劳？”慕菀反问。

　　慕世文狠狠皱眉，“那也不是他愿意的，他本意也是为慕氏好。”

　　“哦，为什么本意为慕氏好，却不做真的为慕氏好的事？反而做了一次又一次抹黑慕氏的事情，真的，如果不是大哥你做保证，我可能都觉得，他是别的公司给我们安排的商业间谍。”

　　“别乱说！”

　　慕世文马上变了脸。

　　他看着慕菀，慕菀却是一脸真诚，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一个人忠诚并不代表他有能力，他没有能力，却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为什么公司不给他换一个职位呢？并非是不承认他的资历，而是，爸爸也说了，是人才就要用，说不准陈部长有别的才能，你们一定让他在这个岗位，反而限制了他的才能！”

　　“这……”

　　慕世文愣住，没想到慕菀会说这么一番话。

　　而且，还听上去很有道理。

　　“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在如此重要的岗位，干了这么多年，我是想不明白，难道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慕菀笑嘻嘻地，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玩笑。

　　“你不要胡说。”

　　慕菀耸耸肩，十分无所谓的样子，“大哥当我是胡说好了，我也的确是乱猜的。不过，说实话，本来实体书籍已经是夕阳产业了，现在买书的人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在网上看书，你看看那些新兴的互联网公司，赚得盆满钵满，我们慕氏如果一直走老路，那夕阳西下，是早晚的事。

　　慕氏要是垮了，以他的资历，随便找个公司养老，不成问题，但是我们慕家人呢？到时候会是债务缠身，一无所有。我们心疼那些有苦劳的人，但是到时候谁会在乎我们这些好心养着闲人的人？”

　　慕菀这番话，句句都说到点子上。

　　一时间，把慕世文竟然震住了。

　　虽然他在慕氏也有几年，慕氏的问题，不只是内部管理不善，还有行业整体低迷。

　　所以，每次找人投资，都不被投资人看好。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问题，却没人敢说。

　　如今，被慕菀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他看着慕菀白净的脸。

　　女孩眼神澄澈，不像是为了自私才说的这番话，应该是真正为慕氏思考过。

　　他喃喃道：“小菀，你说得很对！我之前怎么就……”

　　“大哥不是没想到，而是比较善良，你跟他们一起工作多年，有感情了。但是我初来乍到，我和他们没什么感情，所以才敢这么说。”

　　慕菀很会给慕世文找台阶，说得慕世文连连点头。

　　“大哥，如果有机会，你可以找爸爸建议一下。”

　　“嗯嗯，好！”

　　慕世文也没想到，本来是准备给慕菀上课的，反而过来被慕菀上了一课。

　　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又一时间，想不到是哪儿。

　　直到临走的时候，到了门口，才突然意识到问题。

　　他回头，看着正玩手机的慕菀。

　　“小菀，你初来乍到……”

　　“怎么了？”慕菀抬头，眨眨眼睛。

　　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里面一片澄澈，没有什么杂质，让人非常容易相信她。

　　“没什么。”

　　本来他是想问，你初来乍到，跟陈部长没有感情，那跟慕家人呢？

　　但是看着慕菀的眼睛，又张不开嘴，只得道：“我晚上跟父亲去应酬，让司机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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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菀等了很久，到了下班时间，也没有等到陆倾夜的消息。

　　她等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门。

　　慕世文说是给她安排了司机，但是此刻却不见踪影。

　　慕菀用脚指头也想到了，慕世文的司机，也是慕家的司机，都是听陈美娟的。

　　估计是陈美娟吩咐了什么，故意把她扔在这儿。

　　这种小事儿上，陈美娟倒是挺喜欢做手脚。

　　愚蠢又无能。

　　慕菀心中冷笑，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景，再回头，看看慕氏的大楼。

　　上面的灯牌跟周围对比，都黯淡了不少。

　　这里曾经是京城最高的大楼之一，还叫沐氏的时候，还是风云一时的业界第一。

　　现在却沦落到这个田地。

　　慕菀暗暗握拳，她一定要让沐氏重新回来！

　　慕菀打了一辆车，准备自己回家。

　　“西山翠苑。”

　　“好的。”司机看了慕菀一眼，应答得十分爽快。

　　慕菀路上一直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开陆倾夜的短信页面，已经好几次了，让她心生烦躁。

　　“烦死了。”她忍不住嘟囔着。

　　“小姐姐，有什么心烦的事情，跟我说说呗。”司机的声音传来。

　　慕菀的注意力终于从手机上出来，挑挑眉，看着司机，又看看窗外。

　　她冷笑道：“你这不是去城西。”

　　“对喽！慕小姐聪明！慕小姐猜猜，我们这要是去哪儿？”

　　司机带着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脸，手臂上的纹身青青紫紫，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