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怒气的李现霓，去了彭文儿的房间。
彭文儿正坐在案几前，慢慢煮着茶。
小烤炉，小石碾、茶碗……煮茶的工具，摆满案几。
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李现霓更是恼火：“你是不是闲得发慌？在这个时候煮什么苦茶？”
只是淡然一笑，彭文儿用手中的竹勺一边搅动小锅子的茶糊，一边说：“我就是闲得发慌。我一个人，不找点事，难道你想让我给你找麻烦吗？”
要是彭文儿真的拖李现霓的后腿，那就是李现霓的灾祸。
李现霓坐到彭文儿身侧。
“小公子跑出府这事……你就没看出点什么？”
碍于李现霓是当家人的面子，彭文儿只能含糊应付：“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李现霓凝视彭文儿放久：“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你和小公是一伙的？”
按目前彭文儿和独孤伽罗来往的关系，也算与独孤伽罗沾边。
彭文儿和李现霓不是一伙的，也没必要帮李现霓。
场面上的人情话，还是要送。
“姐姐。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失败吗？”
李现霓讥笑。
“你指点。我洗耳恭听。”
彭文儿分析。
“因为你永远办事，都抓不到要点。给别人留了机会。”
这话是事实，李现霓苦笑。
“你说得对。要是我不留缝隙，之前，你也无法进府。”
彭文儿辩解。
“我进府，真正原因，是九公子想要收我父亲下属的人心。你居然还看成是我使手段。这就是你的弱点。”
思量一番，也觉得彭文儿说得有道理。
“那你说我如何处置小公子？”
彭文儿轻笑。
“你是不是吃饱没事做？”
李现霓拉下脸。
“彭文儿！你说话别太过分。我也不是来求你的。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此时，李现霓若是拿当家人的权利来为难彭文儿，彭文儿必然吃亏。
彭文儿放软口气。
“姐姐多包涵。我这人说话直。你爱听我就讲。你不爱听。你就回你房。”
很想找出失败的根源，李现霓只好退让：“只要你能说出一个正理来。我就不记恨你。”
彭文儿分析。
“你找的切入点不对。刚刚去厨房给我送煮茶水的丫环，看到陆令萱和你房里的婆子，在找那半只鸡骨。”
没抓到独孤伽罗把柄，李现霓非常郁闷。
“依你这意思……我不该管吗？从我眼皮底下跑丢一个大活人，我不丢脸吗？”
彭文儿给李现霓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委屈是应该……但，就算陆令萱找不到那半只鸡。你也不能把小公子怎么样。”
李现霓不服气。
“至少，我们可以去皇太后那里说，是胡静之没管好小公子。这样，也能压压胡静之的气势。”
“你说得都对。可你忽悠一点。小公子是钻河间王府的防洪洞进了河间王府。皇太后能为你处置河间王及其母亲吗？阿敏去找九公子，阿敏的能力陛下也忌惮。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将你欺负小公子的事，传到阿敏的耳朵里。阿敏回不来，但他可以怂恿九公子给陛下找点麻烦。最终，只会是你背黑锅。”
李现霓冷哼一声。
“你别吓唬。阿敏可没你想得那大的本事。阿敏要是有本事，早就升大官了。”
彭文儿告诫李现霓。
“升不升官，这中间门道多着呢。皇后还指望着阿敏把元淓找回来。皇后就算失宠，那在陛下面前说话分量，也比你我重。连宫中那个宠姬都看屠麸和阿敏走得近有前途。所以，才让陛下把轻霄嫁给屠麸。”
“……”李现霓费解。
彭文儿劝道：“姐姐。我俩相安无事。我更知道，你倒了，下一个就是我。所以，我不会给你出坏主意。”
李现霓不由地笑了。
“我就喜欢妹妹你说话直率又会做人。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收场？”
“你直接去夫人那边回禀，就说你把院子到处都查了一遍，连我都盘问过。你问夫人怎么办不就行了？”
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麻烦推给胡静之，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李现霓瞬间变得轻松。
“看来妹妹安静待着，琢磨些事，还是有效果的。”
彭文儿继续煮茶。
李现霓好奇。
“你为什么吃茶？”
“我喜欢吃浓一点的茶。姐姐。你快去忙吧。小公子那边，再送点好吃过去。顺便给陆令萱再说几句好话，留个体面。这事就算结了。”
“好。”李现霓将茶碗放到案几上，急速出门。
随后，庄从姝从隔壁房出来，跪到彭文儿身旁：“夫人。奴婢想不通。您为何要帮着小公子？”
彭文儿正视庄从姝。
“你要去向李现霓告密吗？”
庄从姝连忙磕头：“奴婢不敢，也不会告密。您才是奴婢的真主子。”
彭文儿叹气。
“小公子大摇大摆出府……夫人将小公子接回来。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我们得小心。起来吧。”
庄从姝抬头。
“奴婢。感觉有人暗中，帮着小公子。”
“我也是这么想。这真相会是什么样呢？你帮我想想。”彭文儿又舀了一碗茶给庄从姝。
庄从姝接过茶碗，向彭文儿低头致谢。
“快吃茶，别烫着了。我们单独说话，不必拘礼。在外面，礼数就得周全。别让人看出我们曾经认识。”
“是。”庄从姝抿了一口茶，真的很好吃。
庄从姝父亲没死前，曾经也是丫环婆子伺候着吃茶。
想到自己从贵族女子沦落到奴婢，庄从姝心里很不是滋味。
察觉到彭文儿心里的变化，彭文儿安慰：“你放心。我们一定能熬出头，为我们父亲找回公道。”
庄从姝却不乐观。
“夫人。你没儿子，这是一件麻烦事。要不要另想办法？实在不行……”
也不知道庄从姝是不是真心向着自己。彭文儿在庄从姝面前，还是要保持谨慎。
“如今是胡静之和李现霓斗。我要是有孩子，她俩就会一起先对付我。我的位分，排在李现霓后面。有了孩子，未必能顺利养大。孩子的事，暂时对我影响不大。”
庄从姝细细一想，也认为彭文儿说得有理。
“还是您考虑的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