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沈默思没有选择后退。
她看了池温暖一眼，直接看向灵堂上面池正浩的照片。
照片是他以前拍的，带着笑意，沈默思仿佛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小小的骨灰盒，装着会说会笑，总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的池正浩。
鼻头很酸，酸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充满了眼眶，沈默思用力的咬着嘴唇，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哭出来。
她走到池正浩的遗照面前，跪下。
“对不起……”沈默思张嘴，说的还是这么一句。
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和他说点什么，又为他做点什么。
“把她赶出去。”池温暖盯着沈默思，眼睛里全是怨毒。
要不是这么多人盯着，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给沈默思几巴掌。
她想不明白，沈默思到底哪里比她好，不但霍骞北爱她，就连她的哥哥也为她丢了命。
“温暖。”出声阻止池温暖的人，是池温柔。
池温柔没有化妆，身上少了以前的那些精致，却感觉整个人沉静了很多。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扎成马尾，虽然皮肤比以前粗糙了不少，却难掩出色的容貌。
“怎么，想摆出姐姐的架势来教训我？”池温暖冷笑，“池温柔，我以前给你面子，是不想让爸爸为难，而不是因为我承认了你的存在！”
“都是过去的事。”池温柔笑笑，看向沈默思，“沈总，我知道你今天是诚心来祭拜正浩的，他看到你来了，他也高兴。”
“我呸！”池温暖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朝着沈默思吐口水，“我哥是她害死的！要不是因为她，我哥会死吗？”
“那是正浩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他并不后悔。”
“温柔。”方韵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所有人让开了一条路，沈默思看到了极有气度的方韵。
她化了淡妆，即使是在自己儿子的丧礼也不见失去理智，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默思看着她，不禁在想，她是真的不伤心还是强忍着？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沈默思不太相信方韵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阿姨。”池温柔冲她点了点头。
“我想这是我们池家的事，这又是我们池家自己的丧礼，要邀请谁来参加都是我们池家的事，似乎不太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也就是说，她不把池温柔当做池家人了？
也是，以前她是因为池云鸿的原因才无可奈何的接受了池温柔母女两。
这件事，在晋城是公开的秘密。
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池温柔母子，却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还有今天，来参加丧礼的人，只怕大多数都是抱着来看笑话的目的来的。
只是一一看过去，这些人个个道貌岸然，甚至还有人做出了一亮的悲痛欲绝。
论起虚伪，只怕沈默思不及这些人十万分之一。
“正浩叫我一声姐姐。”池温柔没变脸。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谁能证明？”方韵冷笑。
看着方韵脸上的表情，沈默思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池正浩失踪，池云鸿脑出血不省人事，池温暖又没醒，方韵六神无主的时候找过她和霍骞北。
那个时候的方韵，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人还真是有无数副面孔。
“方阿姨……”
“池小姐，很谢谢你替我说话。”沈默思勉强扯出一个笑打断池温柔。
池温柔真的变了很多，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要是把她换成池温柔，她未必比池温柔做的要好。
池温柔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默思移开视线，看向方韵，“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还是想来送送他。”
“你要是诚心，那就直接去黄泉路上追我哥啊，现在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恶心谁？”池温暖怒视着沈默思。
死？这个字一下子钻进了沈默思的脑子里。
说真的，她也觉得自己特自私，池正浩死了这么久，她从没想过要跟着他去。
他说的下辈子，又真的有吗？
不过是心理安慰。
“我姐有我姐夫，跟着你哥去死算怎么回事？”费晓晓突然开口。
我姐？这个称呼沈默思是第一次听到。
她茫然的看向费晓晓，发现费晓晓并没有不自在，只是盯着池温暖。
“你姐姐？”池温暖笑了，笑的前俯后仰，但是下一秒她又收起了笑，“可笑，你差点害死沈默思，还差点弄死她儿子，现在说自己是她妹妹，你不觉得恶心？”
“人都会犯错，我知道自己以前不对，但并不代表我会一条道走到黑。”
“好一出浪子回头的好戏！”池温暖吼了一声，很快厉声说：“可惜这是我哥哥的丧礼，不是你们表演的舞台，我们池家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滚！”
“你以为我想来？”费晓晓冷笑了一声，看向沈默思，“走了，你跪也跪了，真要哭一场？他已经死了，什么都看不到。”
沈默思当然知道，只是……
她看向池正浩的遗照，默默的对着他说了很多话。
只是这些话，他终究是听不到了。
“你们继续，我们走了。”费晓晓捉住沈默思的手，想带着她快点离开。
“在走？没那么容易！”
“哗啦！”
一盆热水，从头到脚浇了沈默思一身！
疼！疼的要命！沈默思差点叫出声。
“你干什么？”费晓晓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去看沈默思。
好在水是从沈默思身后泼上来的，加上沈默思穿的是严谨的套装，要不是一定满身烫伤！
“这还是便宜你们的了，现在就滚！以后被让我见到你们！”池温暖死死地盯着沈默思和费晓晓，看起来大有要拿刀的趋势。
“沈默思，你没事吧？”费晓晓问。
沈默思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我带你去医院。”费晓晓说完，又看向池温暖，“你以后才是别让我遇到你，否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放了狠话，费晓晓才带着沈默思离开。
上了车，沈默思的脑子才回过神来，一一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大闹宋然和白慧心婚礼的时候，是孙曼霜陪她去的。
兜兜转转，没想到有一天那个人换成了费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