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出去找,找了两层楼,听到前边一阵喧哗。
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保镖队长的声音传来:“方少,你赶紧回去吧,颜小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不用你出去找。”
“滚开,别挡着我!”
“要不,我把轮椅推过来给你坐……”
“滚!老子还没有残废!”
“方少,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和健康着想……”
“再啰嗦,我一枪崩了你们。”
颜蓁赶紧跑过去:“喂,姓方的,你又在闹什么?”
方峤上上下下迅速看了她一眼,暴怒的气势减弱了几分,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我出来透透气不行?用不着你管。”
说完,他就固执的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上楼梯,艰难的走回自己病房。
颜蓁上去想搀扶他,被他狠狠甩开:“我还没有残废。”
颜蓁无奈,只得跟在后边,看着这个别扭又固执的狗男人,走的比八十岁的老头还艰难。
伤口撕裂,又流了不少血,可他坚决不许任何人扶他,哪怕是颜蓁也不行。
等换了药,吃过饭,江璃推着个轮椅进来。
方峤脸色一黑:“你找死?”
“你不是想出去透透气吗?坐上来,我推你出去转转。”
“我又不是截肢了,坐什么轮椅?颜蓁,你故意咒我的是不是?”
“谁说坐轮椅的就一定得是截肢或者瘫痪的病人?你现在不是不方便吗?权宜之计。”
方峤瞪她:“谁说我不方便?”
颜蓁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拉着他往轮椅上按。
方峤恼怒无比,一把推开轮椅,把她按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压制着她:“你再忤逆我一下试试?”
“你……你不识好人心!”
方峤低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雅香气,他想凑近些,被她慌忙推开了脸。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你今天还没有吃药?”
颜蓁一愣。
的确,她又忘了。
她伤的很轻,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也要吃药,而且,她在监狱时落下了严重的胃病和其他病痛,每天都需要吃药止疼。
可最近两个医院一个福利院三处奔波,她分身乏术,累的够呛,就总是忘了吃药。
没想到,这狗男人记得这么清楚,总要靠他提醒,她才会想起来。
看着他压制在她身上,久久没有起来的意思,她蹙眉道:“不是让我吃药吗,我不起来,怎么吃?”
方峤却忽然觉得,这么压着她挺好的。
已经很久没这样贴着她了,自从那天他决定放过她开始,就没有再碰过她了。
现在突然这样贴近,他又开始惦记她的滋味了。
感觉到他的变化,颜蓁恼羞不已,赶紧把脸别开,不去看他:“喂,姓方的……快起来……”
他低头嗅着她颈项的芬香,正想贴的更近些,忽然,门口响起护士的声音:“方少,该打针了……”
当看到病床上的画面时,小护士吓了一跳,赶紧转身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我等会再过来……”
说罢,她就推着护士车落荒而逃。
颜蓁脸上一红,猛地一脚踢开了方峤。
方峤半压着她,一半身子都在床外,身上又有伤,她一脚就把他踹得往后跌倒。
看他身上多处再次摔伤,渗出了血,颜蓁吓得捂住嘴,眼眶泛红,慌忙跑出去找医生和护士来,赶紧给他处理伤口。
医生处理之后,提醒道:“还好,骨头没有裂开,否则,又要进行手术了。你们以后不管做什么,动作幅度都要小一点。”
颜蓁脸一红,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做什么。”
方峤用脚趾蹬了她一下,这小动作被医生和护士看到,都是一脸无语,索性也不徒劳的交代了,一起走出了病房。
颜蓁气得狠狠瞪他:“姓方的,你干嘛故意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你心知肚明!”
颜蓁气得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好半天,她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变。
方峤不由问:“不累吗?”
“要你管?”
“你不是要推我坐轮椅去外面透气?”
“你肯坐了?”
“为了让你消气,让我坐刀刃上,我也没说的。”
“马屁精还能这样修炼出来?”
“……”
二人别别扭扭的离开了病房,在走廊上来回的转着。
一个面朝左边窗户,一个面朝右边窗户,谁也不想和谁说话,眼神都不想交流一个。
保镖队长见状,忍不住问:“方少,你和颜小姐吵架了?”
立马,他就悲催的成了转移火气的炮灰,方峤眼睛一瞪:“加扣半年奖金。”
“……”保镖队长欲哭无泪,为了将功赎罪,他抱起轮椅,把方峤送到了楼下的草坪上。
外面初夏的熏风吹拂,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身心巨爽的感觉。
颜蓁推着他,沐浴着阳光,一遍遍的,在草坪周围闲逛。
方峤忍不住侧头瞥了她一眼。
她推着他,视线落在花圃里,对着满园芳菲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知道,让她留在医院照顾他,她心不甘情不愿,每天随时都会离去。
今天他一觉睡醒,就以为她终于离开了,不会再来陪他了,所以,很是惶恐,忍不住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找她,却被保镖们拦住了。
难道,都当他是个废人了?
好好地,她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多停留片刻,要是他真的残了,死了,那就更是留不住她的目光。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候,颜蓁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方峤问:“想吃什么?”
颜蓁撇撇嘴:“怎么,你还能帮我做晚饭不成?”
“虽然不能给你做,可我能带你出去吃顿你喜欢的饭。”
“你确定,能从保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不信?试试。”
在方峤的指挥下,颜蓁推着轮椅,七绕八拐,还真的避开了保镖们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医院。
二人拦了一辆车,把轮椅放上去,商量了一番,决定去那家多年前曾经吃过一次的面馆。
等到了那里,颜蓁忽然有些停步不前。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那晚她和他闹别扭,她半夜跑出去,这个狗男人居然一直不出来找她。
咽不下那口气,她就一直在深夜的大街上徘徊,一分钱没带,也忘了拿手机,还穿着吊带睡衣和拖鞋,像个可怜兮兮的傻子似的,看着别的情侣搂搂抱抱的,亲昵无比,互相喂食,她就更加委屈和饥饿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方峤就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对女友或者老婆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有很多小浪漫呢?
难道,在他眼里,她不够优秀,不够漂亮,不值得他花费哪怕一丁点心思吗?
她越想越委屈,失望,一个人游魂般独自转到了后半夜,脚后跟都磨出了好几个泡。
最后,累到虚脱了,才蹲在马路边,抱膝委屈的哭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走到她面前。
她抬起头,才发现,居然就是那个狠心又没有情调的狗男人。
他低头看着她,伸出了手:“闹够了吗?够了,就回家。”
气得她抹着眼泪吼道:“谁闹了?我就不回去,就不!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