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来的那个司机道:“方少只吩咐我带你过来,别的,我也不知道。请你待在这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说完,那人就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颜蓁一个人。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客厅和厨房里的摆设,每一样都是最顶级的配置,收拾的也一尘不染,可就是没有一丝人气,而且,所有东西,都没有用过的痕迹。
应该全部都是全新的,而且没有人入住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蓁站的脚都疼了,也有些腰酸,便坐到了沙发上,继续等着。
从十点多,等到午饭后,颜蓁等的饥肠辘辘,胃部都开始抽搐了,还是不见那个恶魔人渣的身影。
她昏昏沉沉的,捂着胃部开始犯困,忽然,门开了。
方峤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看着沙发上的她。
良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互相对峙着。
过了几分钟,他终于走了过来,伸手扯松了领带,露出一点锁骨。
他淡淡问:“喜欢这地方吗?”
“没感觉。”
“比起你住的棚户区,这里应该不错了。”
其实从走进公寓的第一时间,颜蓁就隐隐猜到,这里是安排给她住的。
只是,听他用居高临下的施舍姿态说出来,就特别的刺耳和可笑。
“姓方的,你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
她嘲讽的语气,让方峤很不喜欢,逼近了她:“怎么,我以为你来了,就是同意了我的安排。你也可以现在走人,不过,那个小女孩就要倒霉了。可能会在教管所度过她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个不相干的小孩子,接受你的威胁?”
他挑眉:“你不是来了吗?这说明我拿捏住你的软肋了。”
“我妥协,不是为了她。”
“你觉得我很好糊弄?”
颜蓁冷笑:“我只是想用一时的屈辱,换取永久的清静。其实,待在你身边,和待在监狱里,能有多大区别?就当我再坐一次牢,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牢底坐穿。等到了那一天,希望你信守承诺,放过我,从此陌路。”
方峤的心,狠狠挨了一记重击。
只是为了更干脆的脱离他掌控,和他彻底了断,她才会妥协的?
和他在一起,和坐牢一样没有差别?
他就这么让她难以忍受?
他猛地上前,一把把她捞了起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到最近。
低头,他狠狠看着她。
她毫不畏惧的仰头瞪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样子。
方峤被她气得不行,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给我记清楚,在你是我的女人期间,最好离其他男人远远地,把你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讨好我上面。”
颜蓁躲避不开他的触碰,只能闭上眼睛,用死尸般的态度无声反抗。
看着她拼命往后仰,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的倔强姿态,和她微微起伏的身子,他忽然滋生出强烈的想撕碎她的冲动。
他无比怀念从前她柔软娇气的样子:“方峤,叶子上面有个小虫子啊,人家怕,你快抱我走。”
“方峤,人家脚痛,背我……”
“不要了……坏蛋……”
那时的她,总是喜欢撩他,撩完了,还不想负责灭火,多数情况下,是灭到一半,就承受不了了,要他停下。
她总是有无数种法子,让他关注她,围着她转,虽然矫情得不行,却让人生不出厌恶的情绪。
只觉得无奈,和深深地恐慌,怕自己这个撒网的人,也会入网。
那时的她,多么喜欢撒娇,喜欢假哭,灵气逼人,又娇俏可人。
可此刻,他怀里的她,僵硬得像石头,不会有任何反应。
看着他的眼神,冰箭一样。
他咬牙,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里里外外的衣物,都洗的泛白变形,和以前精致时尚的她,天壤之别。
他手上加大力度一捏,她在他臂弯里更加拼命的往后仰,快要和地面平行。
从前的她,只要他有这个动作,马上就会软倒在他怀里,又咬又打的。
可现在,不管他如何变化手法,她都铁石一般,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嘲讽的看着她。
身体里攒动的火苗,渐渐熄灭。
方峤猛地松开她,恶狠狠的低吼道:“颜蓁!”
颜蓁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气急败坏道:“既然做我的女人,就该知道,你应尽的义务。”
颜蓁冷笑:“你想要从前那个蠢货颜蓁,让她继续臣服在你的欺骗中,满足你的报复心?姓方的,你不必做梦了。那个颜蓁早就死在了监狱里。如果你喜欢行尸走肉,那就现在就可以上了我。”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方峤胸膛急剧起伏。
脸色铁青的盯着她看了半天,他忽然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走出了客厅,狠狠甩上门。
颜蓁坐回沙发上,一动不动。
肚子饿得咕咕叫,甚至有些疼,她也懒得管,就这样,坐在那里石化了似的。
那个人渣以为逼她过来,就能肆意羞辱践踏她?做梦去吧!
她再也不会让他重温当初的颜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下雨了。
雨水越来越大,风雨拍打着窗玻璃,天地苍茫。
方峤下楼坐进自己的车里,胸口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隔着车窗,抬头看了一眼公寓顶层。
可以想象那个死女人此刻什么表情,什么想法。
他深深呼了口气,却怎么也无法消除掉,心口的郁结。
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
婚前婚后,她都喜欢缠着他,不管他在任何地方,在做什么,她都能让他注意力频频分散,不得不放在她身上。
以至于,她只要腻歪着他,他就干脆的放下手头工作,反正被她缠得也没有任何效率,只会让他烦躁无奈。
她喜欢腻在他怀里,叽叽喳喳讲她每天觉得好玩的事情。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就算他嗯都懒得嗯一声,她也能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说个不停。
刚开始,他当然无法忍受她的聒噪。
可时间久了,就被荼毒得习惯了。
把她投进大牢的这五年,终于没有她在耳边聒噪了,他却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一片死寂。
死寂得不像是人间。
“方峤,你看我今天选的这些衣服好看吗?”
“快看看,我刚买的这些首饰,漂亮吗?”
“刚刚那个电影气死我了,你也不陪我看,看我掉眼泪也不帮人家擦,哼……”
“……”
她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无法排解的窒息感,只能借着酒精来麻醉。
方峤打电话给厉云天,让他来酒吧。
厉云天叹气:“不知道我现在绝大部分时间,都需要陪着江璃?”
“少陪她一会儿,陪我喝两杯,你会死?有了女人,眼里就没有兄弟一点位置了?”
“陪你喝酒的时间有的是,可她……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算了,你不过来也行,陪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说什么?”
“随便。”
“不如你说,我听。”
方峤脑子里一片烦乱,道:“你说一个狠毒到放火想烧死情敌的女人,为什么会在乎一个福利院的小孩子?甚至为了她,做出最大妥协。我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不相干的小孩?”
“不相干?如果真的没有关系,谁会没有底线的护着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多方面想一想。那小孩多大了?和她什么关系?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病重的母亲,她自己活得这么艰难,为什么还要把爱心无限耗费一个小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