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确认身份
次日清晨,院子里忽然闯入不速之客。
他们列队整齐高大强壮,身着中原人的衣服,可内层狼毛背心泄露了真实身份。
原来是漠北王室大皇子派来的队伍,前来保护莫景炎与莫景瑜安全回去。
这个当口儿大皇子派人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摆明了想把阿瑜带回去继续做人质,再指使莫景炎当他的替罪羊,路上若遇到对大皇子不利的或是不明势力便不由分说直接清除。
好在沈昱早就已经料到他们会来这一套,前一晚就让大部分手下连夜离开。
只留下一个侍卫追月跟在他身边,穿着百姓衣裳,泯然众人。
漠北人同中原人的关系不似东塞人那般如此剑拔弩张,再者城守畏惧强敌,一听说是莫景炎的势力,便忙不迭放了进来,连招呼都没跟宅子里几人打一声。
结果这伙人进了门发觉莫景炎并不在,很是恼火。
正在这时,站在墙头观察情况的沈昱看见他们往赵轻辞房间那个方向搜。
糟了,她还在昏睡着!
若是漠北军来查,发觉赵轻辞跟莫景炎关系好得不一般,很可能会代替莫景瑜成为人质,后果不堪设想。
沈昱连忙从墙上翻下,抄近道来到赵轻辞房间里,假意躺在她身边。
这伙漠北士兵果然来查,敲了半天门没反应,大力踢开门才惊醒了赵轻辞。
赵轻辞睁大眼睛,讶异屋子里怎么来了一群长相粗犷的陌生人。还没待她反应过来,被子里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拉回被窝里去。
“嘘,装睡。”
她这才发觉陈将军竟睡在自己身边,对方将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吭声,还特意拿掉了面具。
赵轻辞别无他法,只好选择相信陈将军,缩在被窝里装作还没醒。
而沈昱借机将她腰部一扣,搂在自己怀中,探出头去大声呵斥。
“我跟媳妇正睡觉呢,你们有完没完!”
待漠北士兵皱着眉瞅过来,他又连忙装作怕事的样子,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哎哟,这十好几位呢,小人有眼无珠。随便搜,随便搜!”
屋内昨晚就已经让沈昱有备无患地收拾了个干净,漠北士兵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眼见着士兵们聚成一队正要离开去寻莫景炎,其中领头的眼底却闪过异色,忽然拔出长剑转身刺向尚在床榻上的沈昱!
“陈致远,你以为摘了面具我便不认识你了?”
好在沈昱早有防备,及时抓过枕头在胸前格挡,那人剑锋一挑,顿时满屋子棉花乱飘。
棉絮纷飞中,有剑影闪过,沈昱急急将赵轻辞护在身后,顺手抽起旁边的一张木椅,便与那人对打起来。
漠北士兵见领头的行动了,也纷纷拿出武器威胁沈昱。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见两声脆响,原来有人破窗而入。
赵轻辞定睛一看,一个是裴娅,另一个虽不认识,却管沈昱叫老大,应当是他留下的侍卫。
有二人助力,加上沈昱本身武艺高强,三人将十几个漠北士兵打得落荒而逃。
“老大,我去追。”
追月主动请缨,他明白让这群人回去报信,沈昱的危险就增加几分。
沈昱却将他劝住:“罢了,已赶不及了,我方才看见他们中有人在屋外放了猎鹰。”
猎鹰是漠北人忠诚的狩猎伙伴,也是他们通报信息的方式,沈昱心知即便将这群人赶尽杀绝,也阻止不了自己身份暴露的密报传到漠北。
他先前曾经杀过这个头领带的一支队伍,只留下他一个活口爬狗洞逃了,没成想这回又栽在他手上。
“他那边可能已经在整兵,即刻便要找我算账,”沈昱皱眉,望向赵轻辞的眼神中有诸多不舍,“事不宜迟,咱们必须立即离开。”
赵轻辞这才发觉他早就收拾好了行李,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今早才留下……
忽然,昨夜承受病痛时没忍住说出口的话都浮现在她脑海中。赵轻辞低眉,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她并不后悔,至少让沈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陈将军就是沈昱,否则他昨晚早就甩开她了,哪里还会煎药给她喝?
沈昱感受到赵轻辞殷切的目光,知道也不应再隐瞒下去,至少相守这一刻也是好的。
他从怀中摸出三个颜色各异的锦囊,放在赵轻辞手中:“这个送给你,务必到漠北之后再打开。”
赵轻辞眼里,他的眉眼与沈昱重合,当年少年送她书信时也是嘱咐她待他离开后再看。
“多谢,我没什么可回送的……”她咬着下唇,从一旁桌子上拿了剪刀来,将一缕发丝绞断,包在布帛内,“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沈昱收下后微微一笑:“那我可就当做定情信物了。”
赵轻辞脸颊微红,下一刻却被拥入温暖可靠的怀抱中。
沈昱抱得很紧,这半月来他日日都想这么做,他知道再不拥抱便没有机会了。
耳畔传来少女的低语声,声音颤抖:“沈昱,保重,我会等你回来。”
他愕然,瞬间放下了全部伪装,缓缓阖上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语调沉稳而郑重,“好,我一定会回来。”
至此,赵轻辞才完全确认沈昱的身份。
即便是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她不怪他,至少让自己心头快要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烧起来。巫医当初预言他们会命途多舛,或许好事本该多磨。
此时,院外又响起马蹄声,想是追兵来了。
沈昱大着胆子在赵轻辞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带着追月翻墙从小路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方才那个漠北士兵领头便冲进房间,一看仇人跑了,挥刀便要向手无寸铁的赵轻辞砍去。
裴娅眼疾手快,拿起方才在院中新掰的竹枝挡在近前,却只能抵挡一下,瞬间被漠北士兵砍得粉碎。
二人步步后退,暗骂这莫景洵手下的漠北士兵跟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东塞军也无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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