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欲壑难填
二皇子见一击不中,不依不饶,竟在昏迷的漠北王床榻前接连对赵轻辞发起攻势。他的武功显然比郑校尉高强,赵轻辞赤手空拳,咬牙且战且退,一开始并没有还手的余地。
二人从床榻前直打到厅内。
赵轻辞屏气凝神,观察对手出招路数,见莫景铄恼羞成怒开始露出破绽,瞅准时机,猛击他的手肘将剑击落!
可就在她正要弯腰去拾时,四周却围上来一圈冰冷刀刃。
赵轻辞被夹在其中,动弹不得。
莫景铄大笑着,当着赵轻辞的面将剑拾起,望向她的眼神中透着喋血寒光:“你这小太医果真有些意思……”
在手下面前丢面子,莫景铄原本想当场宰了这不识好歹的兔崽子,此时床帏内却忽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他缓缓望过去,只见漠北王手掌拨开帷幔,不知几时已醒转。只是方才他与赵轻辞紧张打斗,双方并未注意。
莫景铄嘴角微微抬起,剑刃入鞘。
――无妨,先逼这老狐狸亲手交出权力,才算万无一失。
他行至漠北王床铺边,缓缓坐下,微笑澄澈一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父王,王位的事考虑得如何?”
莫景铄有意侧过身体,令漠北王看见寝殿内外黑压压的精锐军队,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漠北王此时已病弱气虚,清楚寝宫已被莫景铄的人包围,不禁摇头。
“这么多皇子中,你是最像朕的一个,也是最让朕失望的一个。”
莫景铄似被他的话触怒,迅疾捏紧拳头站起身来:“少废话,玉玺在哪儿?!”
可回应他的只有老人一阵大笑。
笑得绝望,笑得凄切,笑莫景铄,也笑他自己。
由于漠北王坚决不肯说出玉玺的位置,莫景铄令手下继续翻找。忽有侍卫来报,莫景炎聚集了留守兵力,此时已赶到殿外。
莫景铄丝毫不怵,当下赵轻辞与父王都在他手里,莫景炎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过了半晌外头也没有动静,倒是漠北王那边有了进展。
“启禀殿下,属下见王上方才频频注视房梁,似是在确认机关。”
细心的侍卫从漠北王小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向莫景铄请求上房梁检查。二皇子见身侧父王脸色忽变,猜到房梁上有鬼,欣然应允。
只不过有件事情他还要再纠正一下。
莫景铄拖长了音调重复道:“殿下?”
那侍卫走出两步,忽然意识到话中不妥,回过头扑通跪在地上:“陛……陛下!”
莫景铄这才满意地转过身,背手欣赏赵轻辞与漠北王的垂死挣扎。
等玉玺到手,他俩便失去所有利用价值,到时候放干了血扔到外头让莫景炎精神崩溃,也免得他同自己争抢。
侍卫好容易爬上房梁,果真发现上头有个木头机关。
在二皇子授意下,侍卫用尽力气将机关扳动,屋子内随即响起活板门的声音,这令莫景铄喜出望外。
“老头子,你的江山也该拱手相让了!”
他话音未落,殿内却传来拼杀声。
莫景铄皱眉转身,以为是莫景炎带兵攻进来,但见后方侍卫四散奔逃:“不好,是铁面暗卫!”
惊呼声随即变为惨叫,萦绕殿内。
莫景铄定睛看去,大吃一惊。寝殿后不知何时多出道暗门来,戴金属面具的暗卫正从中鱼跃而出,与他手下的侍卫血拼。
他们的外貌与传说中专侍奉王权防止暴乱的“铁面暗卫”如出一辙,只听从漠北王的命令。
莫景铄摇头,不,不可能,父王不是说这些暗卫已经消失百余年早就无人知晓了么?
这老狐狸又骗他!
暗卫们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莫景铄精心培养的侍从竟无一人能够匹敌,节节败退,赵轻辞也被趁乱救出。
情势急转直下,他拧紧眉头朝门外看去,只见外头的兵将也一个不落被暗卫干掉,莫景炎带领的军队已经来到不远处。
莫景铄万万没想到,方才房梁上的机关竟让他谋划如此之久的夺权之计毁于一旦。
最终,暗卫将还在殿内负隅顽抗的十几个兵将尽数杀灭,生擒了莫景铄送到漠北王面前。
莫景铄被迫跪在漠北王面前,脸上满溢着震惊与绝望。
他抬起头,语气中难掩不甘的情绪。
“父王,您方才说我同您最像,可这么多年来您何曾表现过对我一丝一毫的关爱?”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控诉漠北王对自己的努力与优秀视若无睹,立莫景洵那个只会博人好感的废物为太子。
“父王对王后娘娘与柔妃娘娘都极好,唯有母妃不受重视,好似入了冷宫。”
莫景铄咬牙切齿道:“是父王亲手将我变成这样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父王眼中能够看到母妃和我,我们并不是寄居在王宫中的异乡人!”
面对莫景铄的指责,漠北王只是摇摇头。
“景铄,朕以为你最懂宫中勾心斗角,能平静过完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讽刺的是,反倒最受宠的柔妃最懂得远离纷争这个道理,而受疏远的莫景铄却想用权力来证明自己。
正在此时,暗卫来报,莫景炎已将二皇子残部清理干净,此时正率兵等待在寝宫外。
漠北王摆了摆手,并未吩咐开门迎接。这让赵轻辞心里有了数,恐怕他一朝被蛇咬,眼下担心莫景炎也会谋反。
莫景铄又怎会不解其意,随即挑衅:“父王您不是最疼爱柔妃么?连兵权都交出去了,怎的不信三皇子?”
他提到柔妃,不由得触动漠北王最柔软的心弦。王上一番挣扎后,剧烈咳嗽一阵,决定让守卫放莫景炎进来。
莫景炎一进门,看见一夜间苍老憔悴的父王与跪在地上的二皇兄,心中莫名酸楚。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副境况,便低下头去,也半跪在门口,并不说话。
漠北王见莫景炎大大方方将狼符呈出来,顿时放心不少,随即转过身去吩咐暗卫:“来人,即刻将谋权篡位之徒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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