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乾坤未定
莫景炎拿到兵符,正思忖着下一步应当如何守城,却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哟,三皇弟倒是比我先来一步。”
莫景铄仍旧是那幅笑面虎模样,紧紧盯着莫景炎手中的狼头兵符,仿佛连漠北王都是空气。
莫景炎意识到情况不妙,再想行动却已经晚了。
只见莫景铄身后走出一队身穿灰衣的精锐侍卫,赵轻辞一眼便认出这布料正是当日挂在荆棘陷阱上的灰布。
“父王,儿臣今日事务繁忙,便不向您请安了。”
莫景铄明明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却说得好生轻巧:“儿臣今日来父王寝宫,只想明明白白问一句,王位究竟要传给谁?”
漠北王本就精神状态不好,莫景铄事先便知晓,他正是专程来气这老头儿的。
“你……大逆不道!”
眼见着漠北王又昏迷过去,赵轻辞连忙上前扶住,继续做急救,他却迟迟无法醒来。
另一边,莫景炎见形势已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带上兵符,灵活地顺着房檐爬上屋顶。
莫景铄哪里肯让,他今日的目的便是取得岩城内的兵权,随即带着那群侍卫追上房顶。
莫景炎飞奔着,趁他们不注意,从怀中摸出先前赵轻辞给的毒瘴丸,使力捏碎,蒙了身后侍卫一脸。
“啊,我的脸!!”
听见莫景铄的惨叫,他捂住口鼻从紫色迷雾中冲出,复又返回方才漠北王寝宫救人。
此时殿内又多了一个人。
漠北王原本不打算让柔妃担惊受怕,并未将燕军临近一事告知她。
方才赵轻辞见漠北王迟迟不醒,且病情危急,便急中生智让陛下贴身侍卫将柔妃娘娘唤来。
有柔妃在一旁细心看护,漠北王紊乱的心跳终于逐渐平和下来。
莫景炎紧紧拧着眉头,他实在不忍打破这一番举案齐眉之景,可他不得不保护柔妃,这是父王交给他的命令。
“母妃,儿臣让阿福找宫中的密道,带你去先躲起来,”莫景炎招了招手唤来手下,他担心莫景铄随时可能回来,对柔妃不利,“明日燕军大军压境,声势浩大,漠北仅凭剩下的兵力必定会陷入一场苦战。”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儿臣实在无法再分出心力保护母妃,还请母妃体谅!”
柔妃娘娘又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家儿子,可她看着此刻漠北王仍旧紧闭的双眼,和死死拉住自己手掌不愿放开的手,又犹豫了。
“赵姑娘,本宫可以带着陛下一同离开么?”
她悲切地请求着,赵轻辞却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抱歉,柔妃娘娘,陛下眼下病情危急,一旦挪动便会危及生命。”
柔妃低下眸去,脸上并无波澜,只最后温情地看了漠北王一眼,目光中满是不舍。
她又叮嘱着莫景炎:“一定小心二皇子,本宫听赵姑娘说他方才来过,现在兵符在你手上,他必定回去调兵去了!”
调兵?
莫景炎一愣。
据他的先期调查,莫景铄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外围城邦,可这些城内的兵力已经尽数被莫景洵临时征用,二皇子手里此时哪里还有兵?
事到如今,柔妃为了儿子也不得不说出真相。
原来她派人查过,二皇子早就已经私下屯兵,现在情况紧急,他说不准会带兵逼宫。
柔妃的一席话让赵轻辞想起先前和裴娅在后山发现的痕迹,距离主城有相当一段距离,且人迹罕至,也难怪莫景炎的眼线没有发现。
她还以为那里是裴娅族人的聚集地,没想到又扑了个空。
柔妃走后,莫景炎心中波涛汹涌。
他原本以为只需对抗外部燕军势力,却没想到莫景铄也在皇宫中蠢蠢欲动。
好在赵轻辞在身边,让他心中安定不少。
莫景炎正准备拿着兵符离开去请兵时,赵轻辞却跟上来,隐晦道:“王上先前便身体虚弱,今日怒火攻心,我好容易救治回来应当静养。可他不但没静养,反而劳心劳力,再次昏倒不是好事,不一定能再救得回来。”
莫景炎皱眉:“赵姑娘,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做漠北王?”
赵轻辞缓缓点头。
当下燕军压境,漠北形势十分危急。
漠北王正病危,大皇子败走边地,莫景铄为争抢权力已然丧失理智。
一旦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岩城许在燕军到达之前便会乱作一团,王宫中迫切需要一个称职的统领者带领众人度过危机。
莫景炎盯着赵轻辞看了良久,少女眼神中难掩期许。
他唇间翕动,到底什么也没说。莫景炎只是沉默着转身,朝漠北兵营方向去。
赵轻辞知晓他已下定决心整顿兵马,同二皇子与燕军死拼到底,便安心留下来继续救治漠北王。
半个时辰后,漠北王的病情并无起色,外头却传来打斗声。
原来莫景铄已经召集完兵力,赶回漠北王寝殿逼宫。他带兵杀尽外围守卫,随后闯入殿内,发觉里头只有赵轻辞与王上二人。
赵轻辞闻声由帐内走出,眼中满是诧异。
她原先估算后山距王宫要一个时辰来回,没想到莫景铄动作如此迅速。恐怕先前在城中封锁前线消息的正是二皇子,他早已做好夺权准备,连兵马都在宫中备齐了。
赵轻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过头去作势要禀报王上。
此时莫景铄不屑的挑衅声从身后传来:“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装样子,老头儿方才被我活活气昏,这一时半会恐怕醒不来。”
说罢,他便给手下人使眼色,让他们在屋中搜查代表王权的玉玺。
莫景铄先前吃尽被父王戏耍的亏,可不想等这老狐狸醒来与他周旋。想来漠北王也不肯乖乖交出王位,那便不要怪罪他强取!
当然,莫景铄也不会忘记赵轻辞,若顺手将这颗眼中钉除去,自己那头脑简单的三皇弟还不是任人哄骗?
他摸着腰间佩剑走上前去,一步步靠近赵轻辞。
少女显然察觉到杀气,下意识朝后一躲,刚好闪过莫景铄的拔剑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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