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俏所言宋毅觉得不无道理,她年岁尚浅,的确不宜出面处治下人,交由府中主母决断是再合适不过。
二姑娘,奴婢从未在二姑娘面前说过那样的话,正如二姑娘说的,奴婢便是连近二姑娘的身都不能够,又怎能
冬雪脱口而出的话因萧俏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待她反应过来便悔恨不已。
宋静姝站在一旁神情喜怒难辨,可笼在袖中的手却死死的攥在一起。
冬雪,连你自己也承认你不得我的心了,既如此本姑娘是魔怔了才会指使你去做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
正因为二姑娘聪明,晓得越是这样的事越不能交给身边的亲信去做,这才找到奴婢!冬雪咬了咬牙,将矛头指向冷眼旁观的青昭姑姑二姑娘虽未亲自指使奴婢,却命青昭姑姑送来人参乌鸡汤给奴婢,奴婢转手呈给乔嬷嬷,乔嬷嬷心知定是二姑娘属意,这才毫不设防的让长公主食用。奴婢此言若有一个字是假的,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父亲,如此看来妹妹定是被冤枉了,只怕是妹妹身边的人起了歹心,这才将妹妹带累了,阿姝以为妹妹身边没个精明沉稳的老人照顾提醒,迟早要叫人钻了空子啊!
萧俏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今日的这一出竟是由青昭姑姑拉开序幕的,却不想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利用这个机会来对付她
我的好姐姐,你扳不倒我,就想着剪去我的四肢,再往我身边安□□的人,你想让我弃车保帅,我怎能让你如意?
俏儿,你的冰心阁的确该好好整顿一番,为父替你指派一位嬷嬷替你打理内务
父亲,内院之事岂需劳烦您来出面打理?传出去您颜面何存?母亲又颜面何存?萧俏严肃的打断了宋毅的话我已命人进宫向太后请旨,相信太后不日便会指派庄嬷嬷前来照顾母亲直至生产,而在此期间,乔嬷嬷回到冰心阁,照旧替我打理冰心阁琐碎!
乔嬷嬷当即叩首老奴必不辜负二姑娘的信任。
宋毅从未料想自己这行事乖张,蛮横无知的女儿有一日会变得如此机警,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而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呢?
二姑娘急于转移话题,莫非是想替自己替青昭姑姑开罪?冬雪面如死灰却尤不死心,大有誓把萧俏拉下马的意思。
贱婢,你当真不知死活!青昭姑姑突然厉声呵斥,却见她一个纵身跃到冬雪面前伸手将她拽起你当我不知你将补汤偷偷掉包?
冬雪正要反驳,青昭姑姑二话不说便自她怀中摸出一小包红花做了肮脏事,连证据都不晓得销毁,你是太嚣张还是根本太自己自己不会被揪出?
冬雪惊惶的瞪大双眼,不,不可能!她明明将剩下的红花都丢掉了,怎么会
将军,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加害长公主,是有人栽赃陷害
还敢嘴硬!青昭一脚踹在她的腿弯处令她扑倒在地物证就在这儿,你还不认罪!
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叫奴婢怎么认?若要屈打成招,只管动手,奴婢做了冤死鬼,少不得要与姑姑日夜纠缠!
青昭姑姑冷笑我在宫中做量刑司典仪之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折在我手底的人谁没叫过冤?若人人都要化作厉鬼来找我,我也活不到今时今日,不妨告诉你,我青昭最不怕的就是死人和鬼!
萧俏立在一旁,脊背发凉。
乖乖,看不出这青昭姑姑竟是个女阎王,还好自己不曾将她得罪,否则
而宋静姝的神色却是惊疑不定,心中是又悔又怕,她竟眼拙,不曾看出青昭的深藏不露,白白便宜了萧俏。
不能留!不能为她所用,便绝不能留!
姑姑虽是宫中女官,可这将军府里做主的还是父亲,姑姑莫要僭越了。
青昭侧目看向宋静姝,眼中尽是讥讽,可她也没蠢到同宋静姝争锋相对,只道冬雪这贱婢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请长公主亲自决断罢!
她话音一落,长公主寝房的门突然开了,只见身着月白绣银纹玉兰曲裾深衣的长公主素颜而出,乌黑的鬓发上并无饰物,这般素净却照旧不损她半分风华。
宋毅见妻子不仅无恙,且气色不差,心中大喜却又惊讶。
阿婉,你不是
长公主低眉浅笑叫将军担忧了,那碗人参乌鸡汤,我并未饮下。
一室死寂。
长公主又道我乃皇室之女,自小便随母后生活在后宫之中,那些个肮脏勾当我早就一一见识过了,不瞒将军说,母后在生下我之后曾落下一个男胎,之所以会落胎正是拜一碗掺入红花的安胎药所致,有了前车之鉴,你说我还能不小心谨慎?
此时的冬雪已经彻底绝望,整个人更是瘫软在地上,连替自己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即便青昭不来提醒我,我早已闻出那汤的味道不一般,但若不是青昭提醒我,我又怎能将计就计将这要害我的人引出来?
长公主缓步走到萧俏跟前轻柔的搂住萧俏,满目温柔慈爱的凝着萧俏道我没想到,害我之人竟厚颜无耻到将脏水泼到我的俏儿身上,可她也不想想,咱们母女连心,谁能离间得了我们母女的感情!我这孩儿来得不易,我自然十分珍惜,但若俏儿不喜,我亦不会要这孩子
听得此话,宋毅猛然将视线牢牢锁定在萧婉身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萧俏骤然瞪大双眼,原本冷硬的心因长公主这样一句话而被深深触动,而后涌出一股暖流。
长公主心里竟是这样想的么?如果自己不喜欢,那么她就不会要这个孩子?
娘亲,您怎能这样想,俏儿很希望娘亲能给俏儿生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等俏儿做了姐姐,会好好疼爱弟弟,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弟弟,我会去求皇帝舅舅,让他允许弟弟跟小阿钰一起读书习字。
萧俏的话听起来天真,但却无比的真诚,任谁听了都觉得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儿又怎会恶毒到要谋害亲生母亲?
长公主萧婉抚了抚萧俏的发顶,好笑道为何要让弟弟去跟阿钰一起读书习字?
萧俏歪着头有些懵懂的道皇帝舅舅说小阿钰是他的希望,将来会是大萧的主人,弟弟将来也会是娘亲和俏儿的希望,弟弟跟阿钰在一起读书习字不好么?
俏儿,不可妄言!圣人的心思,你怎可随意揣测传道!宋毅愠怒道。
然而萧婉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愧是我萧婉的女儿,再大一些怕是连天都敢捅破!往后的事往后再计较,只今日这件事本公主却需亲自料理!
众人心头一凛,只听长公主话锋急转,眉黛轻扬眼神冷厉便显不怒而威之态。
来呀,将人给我带进来!
萧婉话音一落,堂外便掀起一阵疾风,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自头顶越过,而后重重的跌在地上,紧接着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神情冷峻的男子手持兵刃从外头走了进来,最后对着长公主屈膝拜下。
主子,青昀已带上。
宋静姝的脸色已经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可当着长公主的面她却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遂低着头紧要牙关,纤细的手指死死的绞在一起,连指尖都隐隐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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