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经过葛军医的检查,翟天定并无大碍,只是内力消耗太大,一时昏厥,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个翟天定现在看起来,精神很好。
苏红禁不住从下往上打量着翟天定,慢慢的,又触及到他黝黑的眸子,心头一震,赶忙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公事公办似地说道:“公子有心了,奴婢的身体并无大碍,公子用不着在这里亲自照顾……”
“你在下逐客令?”翟天定挑挑眉,有些不悦。
你很聪明。苏红在心里这样说。面上急忙摆摆手,故作惊慌失措:“公子,你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公子身为抗灾官员,如今这个时候,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如若因为奴婢,耽误了公子救国救民的大事,奴婢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放心,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什么事。”翟天定打断她的话,淡然说道。
又是一愣,苏红闭了嘴,抬头看着翟天定,神色茫然,不解其意。
翟天定轻轻一笑,非常平静地说:“皇上派来救灾的官员可不是我一个,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宁王殿下。”说到此,深深地看着苏红。看了一会,似乎没发现什么,收回目光,继续淡然地说道,“如今天气渐凉,气候慢慢地变得干燥,洪水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剩下的就是安置灾民,整修房屋。王爷体恤卑职身体虚弱,受伤严重,让我好好休息,剩下的事,由他料理。其实这也没什么,来之前,皇上已经安排好了,按部就班即可。”
“这么说,那个堤坝保住了?”
翟天定微微颔首:“保住了。”
听到这话,苏红如释重负,长松一口气。堤坝保住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管是上游、下游,甚至是京城,都是安然无事,免受洪水袭击。简而言之,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都可以活下来。活着,真好。想到此处,苏红忍不住笑了。一抬头,碰上翟天定明亮的眼睛,他也在笑。相视而笑,苏红一时脸红,赶忙低下了头。
翟天定这时也躲开她的目光,难为情般的咳了一声:“你还没完全恢复,再睡一觉吧。”
啊?听到这话,苏红惊了一下,抬头看他,眸子里尽是温柔。一时难为情,赶忙低头避开:“公子不去休息?”
“我在这里就可以。”翟天定冷声说道。放下帘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还不如杀了我?苏红在心里腹议。
悄悄地掀开帘子,向外望去,那男子盘膝而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不会吧,真的睡着了?这样也能睡?苏红表示佩服。
“还不快睡?”
突然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滚/进被窝,死死地闭上眼睛、握紧拳,心里在冒冷汗啊。
“嗤--”
又是一阵轻笑。苏红睁眼,抬头。虽然对方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可苏红还是肯定发出笑声的就是他。这个男人,一惊一乍的,有意思么?哦不对,好像不对,一惊一乍的,好像是自己啊。不过那也是被他吓得。想到这里,心理平衡了,长松一口气。
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睡,苏红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躺在床上,侧着脸,悄悄地打量着他。此时,两个人之间还有一层幔帐,对于他,竟有些看不真切,仿佛是在朦朦胧胧之中,云里雾里的。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说清。
自己到底是谁,和这个翟天定是什么关系,自己真的是那个邱婉儿吗?可是邱婉儿已经死了啊?
或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苏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又一次睡着了……
梦里,她又看见了那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把一个草编的小环套在女孩的拇指上—
“你一个我一个,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女孩满脸笑容,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而苏红却听不见她的声音。只是从她的神情上猜测,她说的应该是:我等你。
画面一转,一个硕大的宅院里,小女孩跪在地上,拿着斧头,费力地劈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柴火,时不时地拿着衣服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一会,来了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女人,对着女孩一顿痛骂。和刚才一样,她说的什么,苏红听不清,只是看见女孩不停地抹着眼泪,委屈异常。可以想象的出来,那女人口中喷的绝对不是好话。
除此之外,苏红还看到了另一个和女孩差不多的的小女孩。在那妇人拿出皮鞭,对着女孩一顿拳打脚踢时,那个和女孩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冷冷地笑着。从她似曾相识的面容上,苏红觉得这丫头应该是那女人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果然不错。
“啪--”
皮/鞭挥动的声音惊醒了苏红,她猛地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息着。
“又做噩梦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唤醒了苏红的思绪。回头,隔着帘子,翟天定望着自己,神情专注。苏红定了定神,轻轻地点点头。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想着那个梦算是噩梦吗?如果那个挨打的小女孩真的是自己的话,这个梦应该算是噩梦吧。
“梦见了什么?”
又是一问,苏红回头,见那翟天定靠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自己。苏红稳了稳情绪,摇头答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吗?”翟天定眯起眼睛,不相信。
苏红却是理所当然:“只是一个梦而已,做完就忘。大公子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做过什么梦吗?”有些事还没弄清楚,苏红自不会如实相告。另外,她也不能确定梦里的那个女孩一定是自己,自己就一定是那个邱婉儿。就算是,那又如何,自己现在只是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