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激动地张口道:“姑娘，咱上次……”

　　白苗苗赶紧给她使眼色。

　　自己用蛤蜊油给别人按摩美容的事，可不能让王七知道。王七嘴巴碎，他要是知道了，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白苗苗对王七说:“现在快到中午了，你去那边买个饼子，咱们吃吧。”

　　王七答应着走了。

　　支走了王七。老妇人亲热地说:“姑娘，你走了，我还真真想你。你给人按摩，我卖蛤蜊油，咱们再来一次怎么样？”

　　白苗苗抱歉地说:“老太太，我这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村子里派我出来的。”

　　老妇人问:“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事呀？”

　　苗苗将买奶牛的事与老妇人说了，老妇人说，她也是李屯人，和那个卖奶牛的年轻人是一个村。

　　“你们想要找那个卖奶牛的娃子，跟我一来吧，我去领你们见那娃子的父母，”老妇人说，“父母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娃子在哪里。”

　　很多村子的人家对于进村的陌生人都带有些许敌意，怀疑陌生人有坏心思。但如果是村里的人领进来的，人们就会更相信他。

　　白苗苗谢了老妇人，请老妇人领路。

　　这时，王七买了饭回来了，他们就跟着老妇人向李屯走，一边还用牙咬着当地的面饼。

　　面饼很酥，很甜。

　　白苗苗发现，老妇人的穿着比以前好了些，灰色褂子整洁，脖子上围了一条酱紫色的围巾，看上去都是新买的。

　　白苗苗知道，是自己和老妇人的“合作”，让老妇人挣了些钱，可以生活得好一点。

　　李屯离这里有三里路，他们走到一半，一个拉白菜的大货车开到他们身旁。

　　货车司机跟老妇人打招呼:“大婶，好久不见你买蛤蜊油啦！”

　　老妇人说:“这阵儿有点儿钱，就想休息休息，老受累也不成呀！哎，你是要去李屯吧？捎上俺们！”

　　“来啊！”货车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白苗苗他们三个就坐到了货车车箱里，和大白菜在一起。

　　白苗苗看见王七要坐到白菜上，说:“轻点儿，别把白菜压烂了！”

　　王七表现出生气的神色。

　　老妇人道:“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小伙子你先站会儿，别把白菜弄臭了！”

　　王七:……

　　白苗苗:“啊哈哈哈哈哈哈！”

　　坐车的确比走路快，特别是坐在车箱里，看不见外面的风景。感觉只过了几分钟，货车就悠了一下，停住。

　　他们向司机道谢，下车。

　　老妇人看见村口有一个老大爷坐在那儿晒太阳，就领着白苗苗和王七走过去。她告诉他们，这个老大爷就是卖奶牛的年轻人的父亲。

　　老大爷坐在马扎上，闭着眼睛，让暖暖的正午阳光直射在脸上。

　　等到他们走近了，老大爷睁开眼睛。

　　白苗苗向老大爷说明了来意，问老大爷是否知道自己儿子在哪里。

　　老大爷问:“你有我儿子的线索？”

　　白苗苗:？

　　大概是老大爷没听懂。

　　白苗苗又重新说了一遍。

　　老大爷这会儿听懂了，他突然生气得说:“噢，你们也是来找他！

　　你们找不着，我也找不着！这龟娃子上周带着几头黑白花大牛回家，我生气，就骂了他几句！他倒好，头也不回地带着牛走了！”

　　老大爷愤愤地说:“我找了他好几次，硬是找不到。呸，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白苗苗和田七对视一眼，发了愁。

　　这可怎么办呢？

　　他父亲都找不到他，他们又怎么找得到他？

　　白苗苗问:“老大爷，那您儿子走的时候，带钱和身份证了吗？”

　　老大爷摇头:“光带着他的宝贝奶牛走了。”

　　这样的话，年轻人应该走不远。白苗苗思索着。

　　她问老妇人:“这附近，有没有未开发过的小山呀？”

　　老妇人说:“东边有一座。说是山，其实只不过一个小土丘，上面全是荒草。”

　　“那你领我们去那里看看吧。”白苗苗说。

　　他们准备走。

　　老大爷叫住他们:“如果……找到我儿子，叫他回家吧。告诉他，我拗不过他，我服了他了，他养奶牛我也同意了……让他回家吧。”

　　白苗苗笑答:“老大爷，您放心，我们会说的。”

　　悠悠父母心，作父母的还是关心儿女呀。

　　他们一路向东走。

　　白苗苗问:“老太太，山在哪里啊？”

　　老妇人回答:“你脚下的就是了。”

　　白苗苗惊讶，她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走的这段路是有坡度的，但她没想到坡度这么小的也叫山。

　　等到转了个弯，白苗苗往下看，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一座山上。

　　走着走着，渐渐地草地掩盖了土路。

　　他们就在草丛里走。

　　“看！”王七叫道。

　　前方有一只黑白花的大奶牛！

　　他们赶紧走上前。

　　奶牛看见他们，并不紧张，仍然不急不缓地吃着草。

　　它只挑今年新长出的嫩绿的鲜草。找不到鲜草，它就仰着脑袋，嘴里仍然在咀嚼。

　　“它在倒嚼哩！”王七说。

　　“倒嚼”是人们对反刍的通俗说法。

　　牛有四个胃，其中一个叫作瘤胃。牛吃食后，食物进入瘤胃。休息的时候，它就把存在瘤胃里的半消化了的食物返回嘴里，再一次咀嚼。这就是反刍。

　　奶牛走，白苗苗他们就跟着奶牛走。

　　不知不觉，他们跟随奶牛来到了一个小茅草屋前。

　　年轻人正在屋前编草帘。

　　看见白苗苗，他惊讶地站起身。

　　他问:“你怎么来了？”

　　白苗苗说:“上次我们见面时，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买奶牛吗？”

　　年轻人听了，却犹豫起来。

　　“你真的要买奶牛？”他问。

　　“我现在只买一头，”白苗苗说，“怎么，你还卖吗？”

　　“嗯……我想想。”

　　年轻人看看正在吃草的一只牛，又看看茅草屋后面那几只闲散的牛。

　　犹豫许久，下定决心说:“卖！”

　　和这几只牛呆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对它们有感情了。现在要卖一只，他感觉像和亲人离别似的。

　　白苗苗听到他说“卖”，放了心。

　　她真怕自己大老远赶到这里，年轻人却不卖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笑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牛的。”

　　年轻人问:“你要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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