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一见居沛,便能看得出他持才傲物,却未料,他居然会不知道天高地厚到这种地步,竟然会想要去与长孙家族的家主比个高低。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医术这等手段,也是极难分出高下的,可是他一个普通人,想要与一名药师比试,不是自取其辱么?
秦海承认,古医术是相当强大的,华夏国这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之中,若是没有古医的存在,只怕也如那些西方国家,经历无数次瘟疫疾病,这文化传承,也不会这般绵长延续。
可是,古医再厉害,也仅仅是人。
而药师,已经早就超越了人的存在。
这等人与药合为一体的手段,并非是高超的医术,就能企及的。
长孙莹接着道:“行医之人,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焉有用这医术比试的道理?爷爷自然是不肯的,苦口婆心劝说,最终他似有所悟,便是离去了,这许多年,我也不曾再见过他。”
秦海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悟到,如今依旧是那般模样。”
长孙莹看得出来秦海对居沛没有什么好印象,猜也猜得到,自然是居沛对他有所冒犯。
她也能想到,作为孔家私人医生的居沛,却要跟着孔良骥等人到秦海这里来求医,心中定然十分窝火,依着他的自负加上小心眼,会说什么不当说的话,也很是正常。
长孙莹微微笑着,向着秦海道:“后来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是不知晓了,他是否做出什么无礼之事,令得先生不悦?”
秦海淡淡道:“他这般蝼蚁之辈,还不至于让我放在心上,不过这个居家,依你之见,确实是有古怪的?”
对于这种他一个小指头就能碾死的宵小,若是他当真想要与他计较,怕是现在,居沛已经尸骨无存了。
秦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他,可他并非嗜杀之人,如今他想要过些平平静静的日子,便是不会自己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单说是这古医学的手段,当真是并无可以令得器官完全匹配的手法,不过我听的一些传闻,居家的医术,极为特殊,能做常人所不能及的,也不奇怪。”
长孙莹虽是对居家有所知晓,可毕竟两家离得实在过于遥远,她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些罢了。
秦海点了点头,道:“若当真是特殊,特殊到了其他的古医者完全不知的地步,那他们所使用的手段,很有可能已经并非是古医学的范畴。”
“这样说,也未必不可。”
长孙莹点点头,说着话,将随身带着的包打开,自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黑檀木盒子,放在茶几上,开了盒盖,推到了秦海的面前。
秦海见那里面,是一套闪动着淡淡银色光芒的银针,只是扫过一眼,便是能看得出,这些针无论是选材还是做工,都是极为上乘的。
长孙莹的脸上,带着颇为自豪的笑容,道:“这便是我家传的那套银针了,昨晚家中人送过来的,今日便拿来给你,以免耽误事情。”
秦海点了一下头,道:“纪宁朋友这两日也该到了,这套阴阳针齐全,便是可以给叶家那个小姑娘治病,她能有这般造化,当真是极为幸运。”
“这也便是命中注定的吧。”长孙莹粲然一笑,很是开心的样子,“能够救人一命,虽非是我亲自动手,但做些事情,也是一件功德。”
她这笑容,发自内心,毫无心机,令得她在这一瞬间看上去,竟是像个做了一件好事,心中欢喜的小孩子。
秦海见她如此,也是淡淡一笑。
长孙莹又露出谦虚的神情,道:“唐先生,您给我的那些药典,我有些不太懂的地方,想请教一下。”
秦海点点头,道:“你说。”
长孙莹将在看那过程之中遇到的问题,向着秦海讲了,秦海一一为她解惑。
她极为认真的听着,每每搞懂这问题,脸上便是露出了恍然的微笑。
两人一个问,一个答,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用心,真如同是师生一般。
到底是个药痴,只要是学会了那些治病救人的方式,比什么都高兴,秦海只觉得自己心中,对长孙莹的反感,也并无最初那么强烈。
只是他们之间那隐隐约约的线,还是令他有些介怀,不愿意与她牵扯太多。
待到长孙莹将所有问题都搞懂,已经是到了中午,林母从外面走进来,笑吟吟的道:“今天家中吃素斋,都是老张精心预备的,纪夫人不如留下来一道用餐,也好见识一下他的手艺。”
长孙莹站起身,向着林母微微行了个礼,淡笑道:“如此便是叨扰了。”
秦海并无过多的表示,既然林母开口,他自然是不能对长孙莹冷眼相向,况且,人家都已经无偿将这套如此珍贵的针送了来,虽说是给许清泠治病,但长孙莹和许家并无干系,分明就是看在秦海的面子上才这般的。
这一点,秦海心中清楚的很。
在餐桌上,林母与长孙莹交谈甚欢,两人年纪差的多,可聊天起来的神态,倒像是闺蜜一般。
聊了几句之后,林母不经意的道:“昨日我见到居家的人过来,他们的医术在燕京,颇有名气,可我终究是觉得,与你爷爷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当年给我瞧过病,也未曾给出什么好用的法子,可惜长孙家族不愿离开家族之地,否则到了燕京,只怕便是名冠天下了。”
长孙莹脸上带着很是谦和的笑容,道:“行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这等虚名,倒是也并不重要。”
秦海向着林母看过去,目光之中透过一抹淡淡的惊诧,但随即,也便是想通,居家在燕京这样大的名气,虽说居沛是孔家的私人医生,但是依着林母的身份,去找他看过病,也并不奇怪。
秦海此刻心中对居沛感兴趣,完全是因着他提出来给孔良骥治病的法子。
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属于古医学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