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诚伸出手,将档案袋拿过来,打开,里面装得整整齐齐,有问询笔录、现场照片、警方侦缉手迹,厚厚的一大叠。
“这记录有不少手写的,看起来也不太方便,大致的情况,我先和大家说说吧。”赵庐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的皱着眉头说道,“这案子虽然是两天前才发生的,可是由于孙大炮的身份有些特殊,毕竟在西京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若是处理不当,容易在社会上引起不好的影响,一经发案就已经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
谢老虎轻轻的点着头,显然这情况,他已经知道了。
荣国诚一边翻看着案卷之中的照片,一边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荣先生也看到了,这现场,真是惨不忍睹。”赵庐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好看,显然那现场给他留下的印象不怎么样。
纪宁面带几分好奇探过头去看,在看到了之后,亦是几分惊讶,忙伸手取了两张,拿给秦海看。
秦海淡淡的瞥了一眼,只见那照片之内拍摄的是浴室,装潢很是华丽,欧式风格,色调以金黄与白色为主,不过目前,都已经被触目惊心的红色所取代。
孙大炮,或者说是孙大炮的尸体,躺在浴缸之内,浸泡在鲜红的液体中。
“那是他的血,他全身的血,都被放干了。”赵庐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解,“可是,一个人身体之内的血液,却并没有这么多,不仅装满了这浴缸——你们看这浴缸,是特殊定制的,非常宽敞,比日常所见的,大了不止一倍——并且,在浴室的墙壁之上,还涂抹了许多,就算是个体型健硕或肥胖者,身体内都不会这这么多的血,何况,孙大炮身型并无十分过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别人的血?”荣国诚好奇的问道。
“最初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怀疑的,可经过dna检验,里面的血液,全部都属于他一个人,这血型是有相同的,但每个人的dna却是独一无二,即使是有亲缘关系或者是同卵双胞胎,都不尽相同,完全不可能有假冒的可能。”
赵庐的声音之中,也带着深深的迷惑,显然这事情,已经令他和负责侦办案件的警方都十分困惑。
“血是怎么被放的呢?”纪宁翻看着尸体的照片,略带了几分不解,“在照片上,仿佛并未见到伤口,能将这么多血放出来,又不会在放血的过程之中凝固,只怕是伤到了主动脉吧?”
“这便是案情的又一个不可思议之处了,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伤口。”赵庐把茶杯放下。
他的面庞之上,透着一股坚毅与果敢,可此时,却被深切的不解所取代,眉宇之间,满是阴影,眼神里面透出难以释怀的纠结。
荣国诚和纪宁同时看向秦海。
秦海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些照片。
人身上没有伤口,却是被放干了血,这等法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他便是知晓好几个,不过,却是不确定,在如今的地球之上,有什么人会掌握哪一种。
赵庐的目光,也投向了照片,虽然已经看过了无数次,都已经印刻在了头脑之中,却依旧希望能再看到下一眼的时候,豁然开朗,想到这其中的缘由。
大白和小灰,在宴席已经结束之后,还在自己的美食之中大快朵颐,嘴一直都没有停止,仿佛周遭发生的事情,都与它们无关,就连赵庐进门,都没有抬一下头。
在听到几人讲话之后,小灰手中拿着一个桃子,一边啃着,一边跳到了秦海的肩头,向着照片上面看着,看了半晌,摇着头,吱吱叫了两声。
显然在赵庐来之前,谢老虎已经对他讲过秦海的事情,亦是提及了大白和小灰,赵庐在进入这餐厅之后,见到它们两个,便是毫无在意,如今见到小灰这般举动,仍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目光落在小灰的身上,略带了几分惊叹之色,细细的看着。
秦海摇了摇头,道:“罗刹虽是可以在不留伤口的前提之下吸光人的血,可它们的目的是吸血,而非放血,根本没有将血吸出来,全部装在浴缸之中的道理,并且,凭借孙大炮的命数,罗刹是没有胆量接近他的。”
听秦海这话,似乎是在与小灰交流,并且所说出来的内容,全部都是赵庐之前根本就不曾想象的,尽管他早就听谢老虎说起过秦海的不凡之处,也做了心理准备,可这情形,仍是令他有了几分瞠目结舌。
罗刹,吸血,命数。
赵庐身为警方的高层,自然一贯都是信奉无神论的,并且警察这职业,也一向都是百无禁忌,如今自秦海口中听到这些,似乎是鬼神之说,让他脸上,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谢老虎忙向着秦海道:“唐先生可看的出来,这用的是什么手法?”
秦海略略摇头,道:“能做到这一点的手法很多,具体是哪种,还得了解再清楚些才好确定。”
他知晓的那些手法,涉及到了异种法术,黑巫术,还有其他各种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术数,他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全部讲出来。
不过,秦海虽是这样讲,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定论:这事情,不管用的是什么方式,总归与那个暹罗法师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在事件尚未明了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可以多了解一些。
赵庐的嘴巴,微微有些张开。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极为诡异不可思议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做到,可秦海却说,可以用许多手法达到。
理智在告诉赵庐,秦海的话是危言耸听,根本不足为信,可是,这件诡异案件已经令赵庐对自己之前的认知产生了怀疑,在面对秦海那虽然淡漠但是极为自信的目光之时,赵庐感觉到,他根本没有办法不去相信秦海的话。
赵庐觉得,自己自警校毕业步入警局之后,二十多年的时间树立起来的三观,正在无声的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