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表情立刻便平静了下来。
药师医病的原理,是以药气顺平人体之内病灶,在这过程之中,需得病人安静配合,才可顺利的贯通,可有许多病人,因受着病痛的折磨,在此过程之中,难免会挣扎乱动,这药气便是能令得他们全身力量散去,服服帖帖躺平。
这种情形,与麻醉药的作用,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麻醉的副作用非常大,而药气在散了之后,对人体没有任何影响。
虽是身体不能动,但头脑是清醒的,那人向着长孙莹看过去,口中道:“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能耐。”
听他话中的意思,是认得长孙莹的。
长孙莹心中略略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是想通,当初那人是见到自己的家族信物,才会放过自己离开,想必他见到其他族人,是对着他们说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情形已经知晓。
虽是此刻长孙莹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却却并不能分神,只能按捺下疑虑,依旧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控制药气之上。
药气在那人周身游走,长孙莹得心应手,那人的伤势,亦是恢复得越来越快。
这整个治疗的过程,大抵会持续十分钟左右。
秦海自然不会便这样等着,他只是瞧上了几眼,便是把目光转向对面那几人。
他并不看那先天境老者,而是向着其他几人道:“看来,你们便是二十多年前,进山的那批长孙家族之人吧。”
那几人对秦海认出自己身份,并不显得惊讶,他们并不讲话,只是看向那老者。
老者本是看向长孙莹。
在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脸上一直带着愠怒,此刻见长孙莹为那人治疗,神情才稍微好转了一些,听到秦海讲话,老者看向他,有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究竟是何人?你与我长孙家族,有何关系?”
这话,便是等于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长孙家族的人,对于昆仑,可真是执着啊。”
在秦海的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紫萱步态轻盈的走了过来,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紧张的神态,脸上微微带了几分笑意。
那几人,却是丝毫没有她般的轻松,见到她走过来,皆是多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那名老者,又看向紫萱,道:“你又是何人?缘何知晓我家族之事?”
紫萱向着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你的名讳,可是单字一个逸?”
老者脸色陡然一变。
对方能猜到他的身份,并不奇怪,毕竟在这些人的队伍之中,有着一名长孙家族的后人,可面前这看起来仿若未成年少女的年轻姑娘,竟然一下子说出他的名字,便是令他大惊失色。
他立时失声道:“你怎会知道?”
不光是他大惊,就连长孙莹,都是猛的抬头看向紫萱,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来。
她与紫萱虽是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可毕竟这一路上多日在一处,紫萱对她也算颇有照顾,可她却从来没有听紫萱说起过关于她家族的事情,她便是理所当然认为她一无所知,可如今听紫萱这话中意思,竟然是早就知道她的族人在这昆仑之内的情形。
长孙逸这名字,她曾经在家族的祠堂之内见过,按照辈分,算是她的太爷爷一辈,不过,她从未见过,早在六十多年前,他便已经入了这山中,莫说是她,就连她的父亲,都是不曾有机会谋面的。
不过,尽管没有见到过,但这长孙逸的名字,长孙莹却并不陌生,此人乃是那一辈人之中的佼佼者,当年也算得一个传奇人物。
祠堂之内那许多的牌位,长孙莹自然不会每个都记得,正是因着长孙逸在家族之中颇具声望,爷爷对她讲过不少他的事情,她才记得。当年长孙逸入山之时,也是被族人寄以厚望,认为他定能勘破这山中秘密,可他带人进了昆仑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了消息。
依照长孙家族的传统,入山二十年,再无音讯,族人便在祠堂之中为他立了牌位,谁会想到,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受了几十年香火祭拜的先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紫萱并不回答,只是笑着道:“你也着实厉害,这山中环境如此恶劣,你竟能坚持了这么多年,并且还冲破了先天境,实在是个奇迹,还有其他的人,大约都是在这山中过了二十多年吧?”
长孙莹身上的药气,已经渐渐的散去,她的医治差不多完成,只是这药气对伤者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除,那人依旧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长孙莹缓缓的站起身来,向着对面那几人,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恭敬,道:“长孙莹见过太爷爷,各位伯父,叔叔。”
面对长孙莹的大礼,长孙逸脸上,却是极为冷淡,带着不满,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自己是长孙家族的人?”
长孙莹不敢回答,也不敢起身,依旧是保持着施礼的姿势,身体深深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长孙逸接着道:“你将家族之中的秘密,告知外人,如今又带着外人,进入家族禁地,该当何罪!”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无比的严肃与威望,每一个字传到长孙莹的耳朵之中,都仿佛震耳欲聋,让她的身体,都不由得在原地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秦海只是冷眼看着,他知道长孙逸对着长孙莹讲话的时候,动用了真气,才会有这般效果。
武修进入了先天境,便是可以调动体内真气,伤人于无形之中,这便是相当于修士使用灵气,不过,武修所能达到的效果,自然是远远都不及修士。
长孙莹噤若寒蝉,紫萱却是并不怕这区区先天一层的武修,她嘻嘻一笑,道:“这地方,不知道何年何代是何人修建,怎么就成了你们长孙家的禁地?难不成,谁先见到的,便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