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本小姐信他
白初瑶松了口气,还好在她精神还没崩溃时,贺天胤来了,否则她可能真的因此怀疑傅幻枫。
她用力将贺天胤推出牢房,“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你快些离开,这件事情断不能让皇上知道了,劫狱可是死罪啊。”
贺天胤眼睛里含着不舍,语气有些哽咽,“你……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为了你都连……算了!我走……”
他说完,将脸上的黑色面巾戴上,又盖上了斗笠,毅然决然地从白初瑶眼前离开,手中的剑无神地握着。
白初瑶望着他悲凉的背影,道了句:“我怎会不知,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不能让你以身涉险。”
贺天胤听见她的话,愣在原地,咬着下嘴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脑袋也要耷拉到了地上。他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握紧长剑,一头扎进人堆,以挡我者必死的气概,杀出一条血路。如果不是因为了解他仅仅是十五岁的孩子,白初瑶差点以为这就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他斗笠将棱角分明的面庞覆盖,所有表情都看不清明,但是白初瑶能想象到他眼神中的冰冷与杀气。正是他这番风范,白初瑶笃定他未来定然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护景国万世太平,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将仕途断送。
像贺天胤这样天生的奇才,本命就在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而不是拘泥于儿女情长,只顾私情。白初瑶懂得这个道理,身为姐姐,她也知道要让贺天胤选择正确的道路。
她见贺天胤离开,坐回牢房的角落里,看看自己狼狈的身子。她轻笑一声,这两天牢头带来的药越来越好,她虽然不说,但也知道在牢房外面,定然有人挂念着她。
她坐回牢房的角落里,冷眼向外面巴望,外面除了守卫的尸体和鲜血,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自从来到景都之后,她见过太多鲜活的尸体,现在已经麻木了,见地上的血迹向自己满眼来,她望着血液滚动的方向,发起了呆。
刚刚才静下来的牢房,突然又传来喧闹。
“皇上驾到!”
一众皇宫守卫冲进了牢房,手中持着刀剑,脸上挂着恶狠狠的表情,景元帝走在他们中间,踏过其他狱卒的尸体,面色微沉,向她的方向走来。
他每一步走得极沉,像是要把地板跺烂,可见他究竟有多生气。当他走进,白初瑶看到他眼睛凹陷,眼下还有黑乌乌的阴影,想来现在应该是深夜。
有人打扰了他的清梦,景元帝怎会喜悦,站在白初瑶牢房外面,声音沙哑还有些未醒,“劫狱的人你可认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初瑶不知道。”白初瑶反问。
“现在天牢中最值得让别人劫狱的人就是你了吧,白家二小姐,你看看其他牢房还有谁值得这样兴师动众?”景元帝问道。
白初瑶声音娇软,却不可侵犯,“陛下,既然对方是来带我走的,为什么我没有走,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看看前面的牢房里,哪个不是达官显贵,怎么那么多大人他们不带走,非要带走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皇上,你可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景元帝话中带着刀子,“白二小姐比你想象的值钱的多,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可是个十足的香饽饽,谁都想掺上一脚,咬上一口。”
“丫儿的,那还是多谢了。”白初瑶白了景元帝一眼,便闭目养神,不与景元帝说话。
她美目紧阖,两颊逐渐恢复了血色,这还需要得益于牢头这几日送来的药膏。她将双手放在小腹上,把嘴巴抿紧,势必不和景元帝再多说一句。
景元帝怒不可遏,“好啊,你给朕等着!”
等着便等着,我已经变成这样子了,还有什么怕的。
白初瑶经历了这番牢狱之劫,对方全然把她倔强的脾气全都逼了出来,常日里可能任性更多些,可今时今日她发现,她竟然和白沧海一样,脾气可谓是又臭又硬。但这脾气,不失为在牢狱中救了她,如果不然,她恐怕早就被景元帝和廷尉洗脑,与傅幻枫反目成仇,让白沧海和傅幻枫斗争,到时候大景朝堂定然会闹个天翻地覆,而最后的受益者定然是景元帝。
她紧紧靠着墙,眼睛前一片漆黑,全然不在乎景元帝在做什么。她只听见,门外传来脚步重踏的声音,之后听见有一陌生的声音命令道:“将尸体拖走。”
而后外面又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身体摩擦地板的沙沙声,好像还有人进来清扫,不过这些她全都不在乎,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她也已经不关心了。
在牢中的前两日,廷尉还会亲自动手,刑罚一次比一次重,可廷尉发现她是个硬骨头之后,这几天根本就不过来了。
这正巧给了牢头照顾她的机会,每天三次,按时按点地给她送药,时不时地还会给她加个餐,现在她在牢中的伙食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不用想也知道,牢头背后肯定是有主子的。
她在牢头送晚饭时,问:“是谁让你送这些过来的?”
牢头眼神躲闪,就连说话也是遮遮掩掩的,“那位虽然现在不能出来,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二小姐的,请二小姐放心吧。”
既然不能说,那肯定就是傅幻枫了。如果是她那个老爹拜托了牢头,定然会想尽办法暗示牢头,让牢头对自己说,他有多想自己。
白初瑶将嘴里的米饭咽下,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你告诉那位,本小姐信他。”
信他……
牢头本以为白初瑶会向自己哭诉,让自己带个话,无疑是说些自己在牢中多么痛苦的烦心话。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竟然比他看到的还要坚强,这是多么强大的内心。
他怔了半刻,才重重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