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易带着战士消失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他很认真地道:“我们部队欠他一个人情,一个大人情!”
“唉,咱们都是,这回要不是他,咱们肯定会死伤惨重的,回头咱请他喝酒,孙易这个人很敞亮,值得一交!”路志辉笑道。
孙易带着一条狗,两只黑瞎子,还有一个伤员,一路狂奔着,遇到雪浅的地方他就会跳下熊背,在前头引领着两头熊奔跑,至于那名战士,窝在公熊的背上摇来晃动的,如果不是用绳子把他绑在上头,早就甩没影了。
黑瞎子不太适合乘骑,一跑起来颠得厉害,这会他已经吐了好几回了,别人是晕车,他是晕黑瞎子,估计这辈子也就骑这么一回了,以后再想骑都没有机会了。
两头黑瞎子也卖力,跑得嘴角直冒白沫,就算是以黑瞎子的力气,在这种大风雪中狂奔,也有些承受不住,早就累得汗津津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了。
孙易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休息的时候,只要让它们靠在自己的身上,舔着衣服上浸出的汗水,用不了多久它们又会活蹦乱跳了,难道自己的汗水还有这种奇效不成?
孙易想想不由得摇了摇头,净特么扯蛋,哪来这种好事,自己的汗也一样是咸的。
匆匆地吃了几口饼干,再喝上几口在怀里温热的水,又把水给黑瞎子和一点白喂了几口,不敢有任何停留,顶着风雪接着狂奔。
孙易只需要一路向南走,取直线就可以了,冬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被河水阻拦,遇雪趟雪,遇河越冰,直线路离只有不到五十公里,有了两头黑瞎子相助,孙易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脚下终于踏上了北河厚实平坦又宽广的冰面上。
“老熊,再往前就上公路了,这回要多谢你们了,这些饼干你们拿去,就当报酬了,听我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再往南走了,人心坏着呢!”孙易说着,把剩下的几袋饼干全部拆开放到了扫开雪地上。
两头黑瞎子吃得欢,孙易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战士从公熊的背上解开了,那个已经快散架的椅子也完成了它的使用。
把小战士背在身上,再用绳子捆上两道,伸手一指,一点白在前头领路,孙易冒着风雪跟了上去。
穿过密林,前方看到了桥,是一座钢铁结构的桥,正是刚刚跨过河的铁路桥。
孙易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坏了,最后一班火车已经错过去了,否则的话在前面转弯,火车减速的时候搭一段车最好了。
刚刚爬上铁路桥,就感觉铁路在震动着,远远的,一个火车头打着大灯渐渐地靠近着,是一列货运火车。
孙易欢呼了一声,赶紧领着一点白在铁路边的维修路上狂奔了起来,他必须要在火车全部经过之前赶到减速的转弯山口处。
他只要搭着火车到最近的村镇,然后再找一辆汽车把人送到医院就行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方位,如果按着地图最后的地点,直线出来,那么他应该是离松江市更近一些。
长长的货运列车从身边隆隆开过,速度还是太快了,他根本就跳上不去。
山口快到了,明显可以感到列车在减速,孙易大喜,加快了步伐,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到自己的疲累。
小战士这会也醒了过来,看到孙易背着自己跑得热气升腾,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感动处。
终于到了山口,最后一节车厢经过,竟然还是一个空的平板车,运气太好了。
此时的火车时速只有三十公里左右,在奔跑中,孙易伸手搭住了列车的边缘,拼尽最后的力气一跳,终于跳上了平板车。
一点白似乎有些力歇了,竟然没有跳上来,孙易哪能放弃它,一个骨碌就到了车子的边缘,然后伸出了手。
一点白吐着舌头,哈哧哈哧地狂奔着,加快了速度,然后再一跳,孙易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用力一提,把一点白摔在了平板车上。
大冬天的坐这种火车,能把人冻死,孙易地把一点白搂进了怀里,然后跟这个小战士裹着一条毯子,倚在一起相互取暖。
火车在铁路上停地咣当着,小战士腿上的绑带要不时地松一松,动脉受伤,再加上骨胳碎裂,血水很快就在平板上冻成了一滩红色的冰晶。
小战士的全身发抖,嘴唇青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下去了,孙易只能把一点白放到他的怀里头,好歹也算是纯皮毛。
孙易很着急,总觉得这火车速度太慢了,恨不得自己背着人下去跑才行,可实际上,时速五六十公里的火车已经不慢了。
不到一个小时,铁路两侧开始出现了平房,也有了灯光,再走上十分钟,开始出现楼房了,从一些led招牌上可以看出来,他们这是到了松江市,孙易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呢。
火车明显开始减速,刹车时发出嘎嘎吱吱的钢铁摩擦声,不时迸出一串串的火星,趁着火车速度越来越慢,孙易先跳了下去,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背着人从山里走出来,又狂追了一阵子火车,让他的肌肉都酸疼了起来。
稍稍适应了一下,然后一溜快跑,把那名战士接了下来,一点白是自己跳下来的,它已经完全休息过来了。
背着小战士下了铁路,进入了城区当中,伸手招了好几辆车,见他们又是人又是狗的,出租车都不停。
孙易出离地愤怒了。
小战士走得急,武装没有完全交卸,步枪没带,但是在腰间还有一把92式手枪,伸手就把手枪拔了出来,打开了保险,然后横身就挡在了路中间。
一辆宝马车一个急刹车,几乎是贴着孙易的大腿才停下,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跟着车窗一放,一个年青人探出头来大声叫骂,但是骂声很快就憋了回去,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门。
“敢特么乱动,老子打死你!”孙易说着,先拉开了车后门,然后把小战士放了进去,一点白也跟着跳了进去。
孙易坐进了副驾驶,手枪晃了晃,“开车,去本市最好的医院,速度点!”
“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孙易的眉头一皱,“我现在就是跟你好好说话呢,马上开车!”孙易喝道。
年青人赶紧启动了车子,鼻尖都见汗了,孙易为了不刺激他,把枪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才感到肋侧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又挣开了,鲜血一直浸到大腿外侧。
孙易从战士的身上拿过医院包,找到了止血棉,狠狠地按到了伤口上,疼得他直咧嘴。
在枪口的威胁下,小年青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松江市最好的市二院,市二院的设备先进,又一向以外科手术技术好而见长。
下了车,背起小战士,让一点白藏到暗处等着自己,匆匆地进了急诊。
幸亏暴富之后的孙易有随身把银行卡带着的习惯,到了交费窗口赶紧把费用交了,小战士也被挂上了血浆推去做检查和手术。
而孙易的伤也不轻,特别是后来撕裂的伤更加严重了,在急诊这里又处理了一下。
正给孙易处理着伤势的小护士不时地偷眼打量着他,手还有些抖,见孙易望过来,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了难看的微笑,孙易一低头才发现,手枪还在腰上插着呢,她这是看到枪了,否则的话脸色不至于那么难看。
孙易把枪拔了出来关上保险,笑着道:“你不用担心,刚刚送进去的那个是军人,我虽然不是军人,但是跟他们是一伙的,赶紧帮我处理伤势,我还有事呢,对了,你下了班,帮我照顾一下刚刚送去的士兵!”
孙易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千多块来硬塞给这个圆脸小护士,怂恿着她赚点外快。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经验不足,而送来的战士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随身携带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是军人的文件,再加上他受的又是枪伤,楼下还有一个带枪的伤者。
按着规定,遇到枪伤的人,是一定要先报警的,而且孙易又是举枪胁持车主赶到医院的,两方面同时报警,立刻就引起了松江市重案组的注意。
急诊室,孙易刚刚把伤裹好,两个大汉就捂着脑袋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受伤的模样,孙易也没有在意,不过马上,两把手枪同时指向他,本来今天就经了一场枪战,还险些把命丢掉的战斗,孙易的神经正崩着呢。
突然被两把枪指着,这让孙易大惊,还以为是对方追杀到医院来了,暗道一声好快,身体突然一伏,拔出了92手枪就射,但是保险没开,板击没扣动。
哪怕如此,也把他前面那名刑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一低就向旁边的器械桌后躲去。
他这一躲,另一个人就傻了,刚要开口喝吼,孙易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就把人踹飞了,当器械桌后的刑警一露头的时候,孙易手上的枪已经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我们是警察,放下枪,跟我们走!事情说清楚了,只要没死人,不过就是判几年的事,如果你杀了警察,肯定是死刑,现在外面都是警察,你跑不掉的!”
“警察?你们的证件吗?”孙易问道。
这名警察拽了拽衣服,露出里头的警官证,孙易暗叫一声坏了,瞄了一眼被自己踹飞的那个家伙,这会已经爬了起来,不过嘴角见血,刚刚那一脚可是很重的,亏得这个刑警察了防弹衣,要不然的话胸骨都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