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去酆城带人回来,自然是要准备些东西的。
哪有上门不给主人家送礼的道理,何况还是有事相求。
能够给那位大人送的礼,自然是要费些心思,不仅是那位大人,还有各路官差,等顾朝将东西准备好,已经是第六天。
殷老爷子也已经将两人的婚事儿办妥,该走的礼节也都走了,就连韩府的嫁妆也在上午的时候送到了殷岫岩准备的新房之中。
韩家人也是按照嫁儿子的规矩办的,一点儿没有缩减。
上午由殷老爷子这个大媒人打头,领着一众韩府的小厮,还有韩府两个送嫁的女子,将韩钰的嫁妆送入的顾府。
那新房,殷岫岩说了是给顾朝的贺礼,又是专门用来成亲用的,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改成了顾府。
就连里面伺候人的小厮,也一并给她安排妥当。
韩景姐妹两看顾府中已经挂上红绸,也贴了喜子,又被安慰不少,从种种迹象来看,顾朝都是真心实意在做这事儿。
打从顾朝跟韩府的亲事儿传出来,张掖他们也知道顾朝回来了。
都纷纷来寻顾朝,他们最为在意的自然是那邪物到底如何了?
不只是他们,皇帝也下了圣旨请此次围剿邪物的修士进宫赴宴。
其实,也是论功行赏,收买人心。
若是这种有真本事的能人异士为朝廷效力,给她效力,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圣旨却是送到了太师府中,并没有单独送一份到顾朝这里,还是张掖说了,顾朝这才知道。
不过,顾朝却是没有时间去赴皇帝的这个劳什子宴的,她也不在乎那什么封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凡尘俗物,又哪里是能够入得了顾朝眼的,她不稀罕。
顾朝打发了张掖他们,安心的准备礼物。
张掖他们是知道她确实不屑于这些俗物,但是她这样的态度,却让某些人觉得被打了脸,丢了面子。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土之滨莫非王臣。
圣上特意下了圣旨要请所有修士入宫赴宴,大家都去了,就她顾朝一人不去。
这不是明摆着不给面子么?
不就是有些本事,还拿捏起来了!
她再如何,还能大过圣上去不成?
皇帝在得知顾朝没有赴宴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不过她还要笼络其他修士,也不能表现出怒气来,只能忍耐。
有些话她不能说,自然有那些懂得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人替她说。
文官席上一位大人发问,“怎么顾道长没有赴宴?”
在坐的修士,都是字天一派的武清文为首,自然是武清文出来解释。
“顾前辈她有要事在身,不能前来。”
她话音刚落那位发问的大人就有道:“什么要事能跟陛下相邀相提并论?顾道长未必也太过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着实咄咄逼人,恨不得立马就要定了顾朝的罪一般。
接着又有几个文官附和,直直都是指着顾朝不敬皇帝来的。
武清文脾性好,听了也只是皱眉,但却不是所有人脾性都好。
张掖与顾朝虽然结识不久,但是她待顾朝的情分却不同,顾朝于她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她哪里能听得有人说这种对顾朝不利的话来,而且他们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这位大人如今还能够安稳坐在这里喝酒吃宴,靠的是谁?当初那邪物肆意吞噬京中百姓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敢站出来?如今倒是中气十足!”
“放肆!你,你,一介草民竟敢如此跟本官说话!你可知道本官是什么身份?”
那带头的文官被张掖一顿抢白,顿觉下不来台,涨得面红耳赤。
抬手指着张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张掖等修士都是肆意潇洒管了的人,平日里随便去哪里都是被主人家奉作上宾。
结果到了这里来,不仅没有一个好态度,对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说,连个辛苦费都没给,还觉得理所当然。
如今,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修真界的规矩,达者为先,顾朝的实力他们都是知道的,自然顾朝当做是长辈。
而且,他们虽好余顾朝结识不深,但是就听张掖说的,顾朝先是去水原城除了那邪物,救水原城万千百姓与水火,后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京中相救。
结果,邪物除了,到了他们这里不说感谢的话,反而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嘴脸。
看来,今日这宴也不是好宴,不吃也罢!
他们平日里散漫惯了,吃不惯这皇宫里的宴。
这些都是其他修士的想法,而张掖,在那位大人指着她的时候她的忍耐就已经到了最后了。
抄起桌上的酒杯就向那人指着她的手臂掷去,他的速度之快,哪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够反应过来的。
等到众人看清得时候,那位大人的手筋已经断了。
张掖站起身,冷哼一声,“那邪物的源头就在海中,你们自己去除吧!告辞!”
说完,张掖一挥道袍,转身就往厅外走。
而这中间,作为天一派的长老,又是他们之中的主事之人,武清文一个字都没有说。
在张掖转身一来之后,武清文也起身对着上首的皇帝一拱手之后,离开。
其他修士自然是跟着离开,至于厅中那些文武大臣惊慌失措的喊声,惊呼声,谈论声,他们一概不理。
而上首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帝,本来她还等着最后出言帮修士这边说几句缓和的话,以示大度,然后好笼络人心。
结果哪成想,竟然成了这样,这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让她说话。
她愤愤的瞪了抬着手腕痛叫的那位文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平日里参这个,参那个的时候嘴皮子利索得很,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都是没有用的玩意儿。
看着他们要走,皇帝自然是要挽留的,“武道长留步,各位道长留步。”
皇帝话音刚落,宴会厅外面把守是侍卫已经拔刀对着张掖等人。
他们也不是在皇帝说话的时候动的,而是在厅中发生慌乱的时候救进来了。
挡在他们面前,正拔刀的时候就赶上了皇帝说话。
火爆脾气的不止是张掖一个,本来心中就又气,有看到侍卫对他们拔刀,就更加是火上浇油的。
几个修士同时动手,挥出一道道气道,直接就将挡着他们的一群侍卫和解决了。
也不是杀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让路,一个个的都倒飞出去,落在地上痛苦哀嚎。
这点儿分寸他们还是有的,这这人不过是听命行事,与他们无仇无怨,也伤不了他们,他们不至于就这么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无端的因果沾染多了,与他们自身的修行也是无益。
武清文作为修士中的领头人,回身对着皇帝拱手,“陛下不必多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此大能的人,皇帝就更想留下了,结果,事情确实成了这样的场面。
皇帝还想要开口留人,就看到张掖冷冷的老子她,讥讽道:“你们不是想知道顾前辈是有什么要是么?
贫道现在就告诉你们,顾前辈正准备着去酆城请人,你们谁要是想去的,贫道回去跟顾前辈说一声,顺便带你们下去。”
看着面露惊骇的众人,张掖讽刺的笑了一声,再没有多话,直接里来了。
连皇帝都没有再出声挽救,外面的侍卫自然也不敢再上前拦他们,一种修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宫。
个个肚子里都是气,那太师府自然也是不想回了,就都去了顾朝的新房那边。
如此,顾朝就多了十几个免费的劳力,还都是熟手。
只是,他们走得但是潇洒,留下的一厅人却是炸了锅。
“竟然还没有铲除干净,还有那种邪物?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又得罪了他们,这要怎么办?”
“王大人也真是,如今的情形该是笼络人心,将他们收为朝廷所用才是,怎么能如此莽撞,得罪了人?”
刚才跟着那位断了手筋的王大人一起附和的也有这位马后炮的大人,如今她反戈倒是快得很。
王大人愤愤不平的瞪着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啃她两口。
“那你刚才不出来反对我?如今又来说什么风凉话。”
议论声最大的就是文官这边了,武官那边虽然也心急,但是大多都是冷眼看着这边狗咬狗。
哼!一群纸上谈兵的蠢货,还以为那些修士跟他们一样,能够站在朝堂之上任由他们参,任由他们奚落?
新磨杀驴都没有他们这么快,当真是比狗都不如,白眼狼,畜牲!
那位张道长说得不错,也不想想,他们还能够坐在这里喝酒吃宴,靠的是谁?
若是没有他们这些上阵杀敌的武将,没有他们坐在京中享受的日子?
晚间,京兆尹朱大人打听到顾朝的住处,亲自上门来拜访。
因为时间紧,顾朝也没有与朱大人多叙旧寒暄,请她到时候过来喝喜酒之后,就将人送走了。
其实,朱大人前来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儿,就是知道了顾朝在京中,念着往日的交情,上门来拜访罢了。
第二天,张掖他们在皇宫酒宴上的事儿直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得知,他们的遭遇之后,百姓们纷纷自发的备了礼去顾府上道谢。
其他的他们不知道,不懂,但是他们知道,是顾道长和众为道长一起除了那害人的邪物,救了他们。
若是当初没有众位道长出手,他们就算不会被那邪物吞噬也是会被吸尽了阳气,命丧黄泉。
后来,也是得了顾道长不远千里从南方赶来救了他们。
反正,他们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他们是感念众为道长的好。
而且,听闻那种邪物的源头在海上,还没有铲除,还得靠这些道长去除邪的。
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他们那里不晓得感恩。
从前顾朝到在京中给人看风水,算命还收报酬的,这回他们一钱银子都没有收,可见是真正的好人,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
他们的心意,顾朝都收下了,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时间一一的招呼他们。
于是,她便让张掖一张邀请函贴到门口去。
大致意思就是说,要请他们来她和韩家三公子的喜宴上喝酒。
看到这个,有些人当场就应了,也有的人心存惧意。
毕竟韩公子的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听听也就算了,真要他们来观礼,他们还是害怕。
顾朝也不是要他们都能来,她这么做不过就是希望当日能够热闹些罢了。
能来的就来,不能来的,她也不强求。
毕竟,都不熟!
曾经请过顾朝上门的人,都上门来拜访顾朝,这些人中,都是应了要来喝喜酒的。
毕竟,他们若是不信的话,也不会请顾朝,既然信,就更加敬畏。
其实,他们中更多的人是好奇顾朝到底还有什么大本事,竟然能够去酆城请人上来!
这话,是从宫中的夜宴后传出来的,张掖当时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正因为是张掖说的,他们不信都不行。
这些人中,就只有张掖和朱大人一家见识过顾朝请钦差,其他的人都是听说的各种传闻。
当然,传闻中的可信度有多少,他们也不清楚,所以这才要来亲眼看看。
其实,张掖也在等,她也想知道,顾朝到底要怎么下去,将人带回来。
她是知道了,头七会回来,但是,回来以后也不能长留。
判官那里已经备了案的,不可能让他长留。
顾朝的打算就是去将带回来,留在她身边。
第六日晚,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朝盘腿端坐于院中的阵法之内。
有张掖和众修士自发的为她护镇,魂魄离体亲往酆城。
众修士亲眼见着顾朝头顶冒出一个半透明的魂体来,那模样容貌与如今的顾朝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想来,这才是顾朝的真面目。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了。
也不知道她是经历了什么,这才附身与这具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