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大魏能让她杜兰心思慕的人,必定是大魏最为尊贵的男人,初入太子府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所以元偲瑾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才会独宠自己一人,可现在她又不这么确定了。
“殿下这个胭脂是谢姑娘送给妾身的,妾身也只是觉得涂抹上比较好看些,当真不知道这里有迷情香。”
跪下地上的杜兰心微微地抬起身子,一脸委屈又无辜地望着面色清冷的元偲瑾,无辜又诚恳的语气,的的确确是情真意切,让人听不出半分敷衍,蒙骗来。
她这话说完坐在旁边的舒乐看向谢清韵,谢清韵很是无辜地回望了舒乐一眼,这事吧!
真的不是她愿意掺和的,她不过是先发制人,她不掺和杨静娴也不会让她好过,也会想尽办法让她身败名裂,杨国安也会让整个谢家都不好过,为此她才不能置身事外。
“你胡说清韵做的胭脂我也有用,那分明就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哪里有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
杜兰心的祸水还未曾引到谢清韵的身上,不用谢清韵开口解释坐在一边的永宁就火了。
最近和舒乐练武防身已经有些小成,就比如现在,那只拍下桌子上的小手,蓄满了力道就震的杯盘乱颤,吓的身边人噤如寒蝉。
坐在对面的舒乐瞧着火气旺盛的永宁,微微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在看一眼老神在在继续看戏的谢清韵,忍不住侧头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就是你准备的戏码?”
这么看来怎么也要到她上场了吧!
安心看戏的谢清韵被舒乐拉回心神,眉毛上扬,故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无辜又疑惑地道,她送出去的可都是胭脂水粉,谁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东西了。
“兰心这东西当真不是你的,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自该清楚,在太子府用这些东西,不仅是你就是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这事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用药物魅惑太子,若是因此损害了太子的幼龙之体,就是有谋杀储君的嫌疑,要是追查起来她们杜家满门都要为她的行为买单。
“妾身自是知道,所以妾身是万万不敢用这些东西的,这些东西真的是谢姑娘送给我的!”
跪在地上的杜兰心暗暗地咬了咬牙,放在衣袖里的手暗暗地收紧,挺着背脊一字一句回答道,那声音当真是铿锵有力。
“谢姑娘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杜兰心是一口咬定了幕后主使就是谢清韵,这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总不能看戏不买票,也到她出厂的时候了。
被元偲瑾喊了一声,坐在四平八稳的谢清韵很是无辜地起身,淡绿色的衣袂擦过桌角不急不躁地走到元偲瑾身边。
向来与世无争的人,就是站到危机四伏的地方依旧从容淡然,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那姿态到有些居高临下,像是看做错事孩子一般的大人。
“这胭脂盒子的确是我的,也是我送给杜姑娘的,但是...”
谢清韵的目光落到杜兰心的身上。
“杜姑娘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这胭脂怎么就变成迷情香了,可见姑娘与我不熟,既然我们之间不熟,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在这里做手脚呢!
何况这胭脂是我的,一旦出了问题最先暴露的就是我。”
我是多没有脑子,才会做这种事情啊!
谢清韵的声音顿住微微地侧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杜兰心,灵动清新的眉眼见染着清雅出尘的气息,与世无争的模样,高洁出尘的神态。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高风亮节的谢姑娘绝对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做这种阴暗之事。
但是箭都已经射出去了,你还想在收回来,先不说别人会不会觉得你心虚为止,是不是有所图谋。
就是站在杜兰心身后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为了保命,保住自己的母亲,杜兰心咬着牙把黄连咽到肚子里也要把这段戏演完。
“是,我与谢姑娘的确不熟,所以妾身也不知道姑娘为何要给我这些东西。”
“因为我吃饱了没事干,准备找死啊!不然怎么会给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做嫁衣!”
谢清韵淡淡一笑,非常幽默地接着杜兰心的话自嘲道。
你说给太子下药这事可是要命的事情,冒这么大的危险,她怎么也要图个什么吧?
她什么都不图还给自己挖坑,除非她谢清韵是个傻子,或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觉得他们谢家人活的太自在了。
“谢姑娘这话说的甚是有理,这种东西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要是真有什么,谢姑娘也不会拿来送我们了!”
跪下地上的杨静娴认同得点了点头,觉得谢清韵说的句句在理,条条都对。
“就是因为太平常才有可能拿错。”
跪下地上的杜兰心微微地咬着唇,脸色也有些惨白了,这话却是有力道,打定了主意是要鱼死网破的。
当然了,杜兰心的心底还是存着些侥幸的,她是元思瑾宠幸过的女子,谢清韵却是元思瑾最厌恶的人。
杨静娴与杜兰心这一唱一和的就要坐实了,这东西是谢清韵留给自己用的,却不想被她送错了人,成全了杜兰心。
见杨静娴和杜兰心血口喷人,早就坐不住的永宁,急躁地站起来,但就算在深宫内院长大,见过世面,被当做娇花养公主依旧单纯的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几个不要血口喷人,清韵要是想这么做的话...”
“永宁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不是自小修养就好,被气的小脸暗红的永宁,肯定会对着下面的人掀桌子了。
不过坐下一边的元偲瑾可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变成谢清韵那种蛮不讲理,喜欢舞刀弄枪的女人,在永宁说出更毒辣的话,或是气到口不择言之前喊住了他。
“皇兄!”
永宁委屈地看向元偲瑾,怎么都想不明白,皇兄怎么会如此的糊涂,让这些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颠倒黑白,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侮辱清韵呢?
相处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清韵的为人吗?
“永宁,耳听为虚,眼见不为实,本宫信的是证据!”
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谢清韵,元偲瑾淡淡的道。
“殿下说的事,凡事不能总靠一张嘴,咱们太子府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兴风作浪的人。
谢姑娘说自己是无辜,就让人去查查谢姑娘的屋子,只要没有这些东西的,即可还谢姑娘清白!”
跪在地上的杨静娴,听完元思瑾的话,抬头端庄贤惠地为元偲瑾排忧解难道。
“我家清韵承蒙太后抬爱,赐她为公主书童,陪着公主到太子府读书。
清韵自小就性子随和好说话,向来与世无争,更是重情重义,但我这个做人兄长的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侮辱,被人欺负了去。
谢将军人不在长安城,但我皇上和太后总是公正的,绝对不会让我家清韵这么白白的受了欺负,任由她人侮辱,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住自己的妹妹!”
坐在元偲瑾对面的舒乐儒雅斯文地整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袖,收起手中摇晃着折扇,拍打着身边的蚊子,皮笑肉不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人。
轻飘飘的声音毫无重量,但从众人的耳中划过的时候,却让众人后背发凉,让她们知道今日的事,要是让谢清韵受了委屈,舒乐一定会让太子府的人鸡犬不宁。
“搜府院吧!云舟,午桥,韩淼带人去一间一间地去查,我到要看看我这太子府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人物,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这种东西!”
满色深沉看不出情绪的元思瑾,与舒乐的目光相对后,把手中的东西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而后很是淡然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以及站在她跟前的谢清韵。
“是!”
午桥,云舟,韩淼领命,应了一声就带着人到各自院子里去了。
随着云舟和午桥走的人里,在分开的时候对望了一眼,不得不各跟着一个分开行动。
云舟和午桥的动作自然是快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带着身边的人回来了,两人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让元偲瑾失望,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小瓶子。
瞧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瓶子,不等元思瑾开口,拧着眉毛憋红了小脸的永宁,就气势汹汹地道。
“这个瓶子和表姐拿给我们看的瓶子到是一样的,是谁的?”
坐在元偲瑾身边的永宁看着桌子上的瓶子,安抚地看了一眼永宁道。
“这些是哪里来的?”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也抬头看向桌子上的小瓶子,杨静娴峨眉蹙了起来,跪在她身边的杜兰心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杨静妤却一脸得意地昵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杜兰心。
被杨静妤那一眼看的心底发凉的杜兰心,放到肚子里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元偲瑾的目光落在云舟和午桥。
此时恰好韩淼也带着自己的人回来了,他这边是一无所获。
云舟和午桥站到元偲瑾的桌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
“属下是在诗情院站到的!”
云舟目不斜视地望着桌子上的瓶子,平静地道。
“属下这一瓶是在秋菊园!”
午桥在云舟说完接着道。
“不可能,殿下,妾身是被人冤枉的,请殿下明察。”
跪在地上的杜兰心一听到诗情院这三个字,脑袋上就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炸的她脸色更加惨白,身上清冷高傲的气息荡然无存。
惊恐愕然地目光落到杨静娴的脸上,杨静娴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东西明明是在谢清韵的房间才对,怎么会在杜兰心和杨静妤的房间呢?
杨静娴侧头看向跟着自己跪在自己身后的玉娟,这事她是给自己打过包票,玉娟也是一脸惊悚又疑惑地对着杨静娴摇了摇头。
太子府里的人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没有理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不成是云舟和午桥?
可府里那么多人看着呢!这两个人怎么可能颠倒黑白,在赃物上动手脚呢!
玉娟抬头看向跟着午桥和云舟一起搜院子的人,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解释。
反正这东西的确是从这两个人的院子里发现的,玉娟心底一凉唇瓣咬的死紧,对上杨静娴恼怒的目光,惶恐不安地垂下头。
“冤枉!”
把玩着手里的两瓶子东西,元偲瑾唇瓣轻起,低低地吐出两个字,目光瞟到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身上,轻飘飘地念道。
“这东西只有你的院子和静妤的院子里有,你既然说冤枉,那是不是说这药是静妤放到你的院子里的?”
吏部尚书杜君泽是杨国安的人,杜兰心在这太子府里自是要以杨静娴和杨静妤马首是瞻的,就算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她也不敢去指正这两个人。
“殿下,我没有诬陷她,这东西就是从她的院子里弄出来的,就是她要害殿下您!”
杜兰心手中的帕子被自己扭的死紧,嘴里的话不敢吐出来。
跪在一边的杨静妤确对着杜兰心大喊道,那斗鸡似的模样,恨不得把杜兰心的皮都给扒了,可见杨静妤是对杜兰心得宠之事嫉妒,怨恨到骨子里了。
“静娴你说呢?”
元偲瑾没有理会大喊大叫的杨静妤,而是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刚刚还端庄贤惠,此刻却脸色煞白的杨静娴,平淡地问道。
到这个时候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元偲瑾是以眼见为实,相信谢清韵了,至于为什么问杨静娴,那就要因个人而已了。
比如跪在地上的杨静妤觉得元偲瑾去问杨静娴,肯定是在乎杨静娴比较多,说不准日后这太子府的当家人就是杨静娴了。
在段玉珠和许蝶儿的眼中,元偲瑾这一举动也有同样的意思,但两人又隐约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杜君泽和杨家的关系如何,这里的人都清楚。
元偲瑾这个时候问杨静娴的意见,怎么都有丢烫手山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