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是故意说给谢清韵听的,自己拉拢了谢清韵这么久,谢清韵都不肯靠近自己站到自己的阵营来。
有了魏顺帝这句话,谢清韵总该分辨出敌友,知道自己该站到那一个队了吧!
谢清韵心底也清楚,姬贵妃知道自己不信任她,就想让魏顺帝亲口告诉她元怀瑾到底做了什么。
她这表面看似安慰的话,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逼着魏顺帝把自己心底的不快都吐出来给自己听,让自己站到她的阵营里。
“哼,朕就怕他处理的太好了。”
魏顺帝喘了口气冷哼了一声后,抬手阻止姬贵妃在开口,而是看向谢清韵。
“清韵啊!你如今可能联系到西北的人,或者你远在边关的两位兄长?”
西北战场吃紧就算联系到了,偲瑾也不可能马上带着人赶回来,西北战场与长安城里的修罗战场一样的凶险。
如今只能其它地方的军队进宫来护驾了,如今大魏的军队有五分之二都在谢家人手里,这事交给谢清韵办也是最稳妥的。
加上谢清韵也是上过战场的,长安城里还有谢混在,魏顺帝想着怎么自己也不至于束手就擒,任由人摆布吧!
“这……?”
谢清韵先看了一眼给魏顺帝拔针的常晴,在看向魏顺帝的时候蹙起了眉,有些为难得吱呜了一声,却未曾说自己能与否。
魏顺帝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常晴,换作以往别说太医施针了,就是不小心在椅子上撞自己一下,都的把椅子拆掉的人。
如今为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小疼小痒的事情,到也无暇顾及了。
“朕知道如今想要往外传送消息也不是简单的事,可如今朝廷上的大臣都被元怀瑾他们收买了,平日喊着对朕多忠心的人,如今都唯杨国安马首是瞻,后宫里的人都被杨玉蝉和元怀瑾收拢到手中了。”
魏顺帝靠在姬贵妃的身上,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丧气,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死要面子的时候了。
“如今朕这里已经无人可用,只言片语都传不到外面去,也是以为如此,西北的消息也无法传到朕这里来,哎~!”
想这自己不过掌管了一个月的朝政,朝堂就被杨国安和元怀瑾给架空了,魏顺帝还有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到最后那悠悠的叹息声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逼到这种程度。
“父皇,恕臣媳多嘴,这一个月来朝堂和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这一天早在谢清韵的预料之内,但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些,元怀瑾的手段也真是高超。
竟然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动声色之间就掌握大魏的政权,又悄无声息地把朝堂里的人换洗一个遍。
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眼线,比如褚瑞,这可是元偲瑾的死忠党,若是朝堂中有什么大的变故,褚瑞一定会让凝霜告诉自己的。
自己在太子府里养病的时候,凝霜也来过几次,为了避嫌谢清韵不敢让她常来,上次来的时候还与自己说元怀瑾过于软弱,实在不适合处在高位,少了太子殿下的魄力,连守成之主都不够。
就在眨眼间,这个不适合处在高位的人就变成了大魏最高位上的那个人,这演技也是绝了,这样的人才,不愧是元偲瑾的弟弟。
常晴给魏顺帝拔掉身上的针,姬贵妃帮魏顺帝穿好衣服,拿过旁边的靠枕让魏顺帝靠上,自己小心翼翼扶着他,在身边伺候着。
问完话的谢清韵也不急,等到姬贵妃和常晴都处理好了,才走到床前等着魏顺帝开口。
“这事说来话长,最主要的就是朕看错了他,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怀瑾醉心山水,心系的是诗词歌赋,是个不恋权位,日后与偲瑾能做一世的兄弟,也是好事。
可如今看来是朕错了,而起错的离谱,但如今不是朕自责的时候,偲瑾在人西北与鞑靼虎狼之师恶战,若是这个时候长安出了事,到时候偲瑾就是腹背受敌。
清韵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也是清楚知道这战场的惨烈的,可这官场斗争与战场比起来,哼……是同样的惨烈啊!”
说话的时候魏顺帝讥讽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怅然的神色。
“如今的朝堂都在怀瑾和杨国安控制中,这后宫里朕身边的亲信也被他们困了起来,现在朕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贵妃和你了。”
话不用说的直白,元怀瑾都做到这一步,接下来的就是谋朝篡位了。
谢清韵了然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听着魏顺帝抱怨,心底暗暗盘算着朝廷中的情况。
如今的朝堂上有一多半都是杨国安的人不假,但也有元偲瑾隐藏的人在。
虽说师兄不在,但是褚瑞,沈遂良,李东阳都在朝堂上,见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或是已经做好了打算,才会按兵不动保存实力,难道是师兄走的时候提醒过他们,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谢清韵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皇上说的是,若此时的长安城都在杨丞相的控制之中,以我一人之力也实难扭转乾坤,但我一定会想办法与家兄联系的,让家兄尽快入京护驾,只是这皇宫可能不太安全了,这段时间只能委屈陛下继续装病了!”
这一个月谢清韵是没有闲着,一直注意着长安城里的动静,只是自己的身份有限,对朝堂内的事情并不清楚,也未见朝堂里有什么大的风浪刮起来。
如今这风浪已经刮到魏顺帝这里了,到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控制的地步了,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元怀瑾起冲突。
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就是宫里的魏顺帝和皇太后自己也的保护好了。
“朕知道你的难处,来,这个给你!”
魏顺帝对谢清韵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摸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上什么地方掏出一块令牌来,脸上带着些许欣慰地递给谢清韵。
谢清韵见魏顺帝抠唆了半天才,还是从自己的枕头下面,那么隐蔽的地方通常藏着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没准是一块兵符。
若是这样她们陷在长安城中的困境也就解了,在长安城里那些文臣在能喊,只要把手里的军队拉出来溜一圈,那些人也就安生了,待魏顺帝喊她的时候。
“是!”
谢清韵应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皇上手上的东西,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一个大白眼。
心说我让你多想,你以为眼前的人是能者多劳,有危险就自己上的元偲瑾吗?
这个人是做了十几年甩手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有未雨绸缪的才智,怎么可能会在京城里暗藏军队呢!
是自己太傻想的太多,不是对面的人的错,盯着魏顺帝手中那块免死令牌的出了一下神的谢清韵,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
“朕知道这个时候给你这个东西有些丧气,可为了以防万一,你一定要时刻带好它!”
瞧着的愣神的谢清韵,魏顺帝以为她是激动的,这个东西就跟拿着他的圣旨一样,故作深沉地说道。
“是,多谢父皇!”
回神的谢清韵垂下头,俯身行了个常礼,伸出双手去接魏顺帝手中烫手的令牌。。
这东西要是元偲瑾主持朝政的时候,自己握着在手里绝对是威力无穷,她也不需要在元偲瑾跟前忍气吞声,装傻卖萌那么久了。
可这个时候给自己,简直就是一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
元怀瑾以温和纯善示人,对魏顺帝这位君父的东西面上是要言听计从,恭敬顺从。
但是他既然有意撺掇皇位,对魏顺帝留下的东西必定是深恶痛绝的,尤其是限制他权利的东西,谁知道他会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对着令牌恭恭敬敬给自己一条活路,背后找个机会就把自己给咔嚓了。
这个令牌比鸡肋还鸡肋,它随时都可能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只是这话谢清韵不能和魏顺帝说。
先不说魏顺帝的身份,就说他现在的状况,怎么都是一个病号对不对,朝堂里这么多事估计够让他烦的了,如今都躺到床上了,瞧着样子也是无力回天,多说无益没准还让他郁结与心,到时候在出个意外。
谢清韵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怕魏顺帝担忧,更不希望长辈操心。
她一脸感激地接过令牌,趁着身边没有人小心翼翼地藏到自己的袖子里,又对躺在床上的魏顺帝道了声谢,才转脸看向身侧的姬贵妃。
“娘娘这段日子辛苦您了,如今宫中和朝堂内外形势不明,父皇已经醒来这事不易让更多的人知道,免得人多口杂,说不准就会出什么差错,这地上的血迹也请娘娘及时清理干净,日后行事怕是要更加小心些。”
魏顺帝中毒这事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事情,瞧着魏顺帝待元怀瑾和姬贵妃的态度,想必这位朝堂上甩手皇帝,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有判断,如今姬贵妃就在魏顺帝身边看着他醒来。
以刚刚的情况,谢清韵想就算姬贵妃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待魏顺帝的情意还是有几分真的。
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已经不言而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朝堂上就是如此。
谢清韵自小到大从未想过要到皇宫里来搅闹风云,这宫里也没有自己可以用的人,只能与杨皇后相看两生厌的姬贵妃联手。
至于她是不是真心的,或是还有什么算计也是摆脱了元怀瑾,杨皇后这对母子才有,这个时候谢清韵选择了相信姬贵妃。
魏顺帝苏醒的事情就不能让元怀瑾知道,更不能的杨皇后知道,元怀瑾和杨皇后已经剥掉了身上慈母,善弟的外皮定然是要背水一战的。
如今的元怀瑾不仅仅是大魏的王爷,还是东越的驸马,如今大魏的军权分散,兵力有五分之三都在元偲瑾的手里,他想要夺位必定需要外援。
此时此刻,想到这些到是很容易理解这位逍遥多年的王爷,为何想要对自己下手,对自己抛出暧昧的小手,无果后又那么痛快地娶了罗绮公主了。
他想要争储就需要军队,如今大魏军权最雄厚的家族就是他们谢家了,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了,就换一条走,娶公主与东越人签订盟约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元怀瑾这边动手东越人一定会掺和进来。
或许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想着谢清韵暗暗地抽了一口气。
如今的形势她必须确定大哥或是二哥有一方军队可以到长安城,有了他们做后盾,她才能才敢放手一搏。
现在不管是龙还是虎都的装傻子,卧在长安城里,乖乖地等着自己的救兵来,绝对不能和杨皇后,元怀瑾硬碰硬,除非自己活够了。
“宫里的事情太子妃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陛下,不会让这些事传出去的。”
不用谢清韵开口也明白她意思的姬贵妃,望向谢清韵的时候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认真有严肃地与她保证道。
如今自己为鱼肉若没有谢清韵这个帮手,她或是魏顺帝迟早会被杨皇后,元怀瑾或是宫里任何一个想要讨好这二人的奴才,轻而易举地凌迟了。
谢清韵肯站在自己身边,肯帮魏顺帝,姬贵妃自然会好生配合谢清韵,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会有别的心思,就如她刚刚所说的。
现如今她所求,所愿的不过是床上的魏顺帝能好起来,那样日后自己才能有顺遂的日子。
谢清韵点了点头,姬贵妃能在宫里耀武扬威这么多年,定然不是个傻白甜,更不会是善男信女,深宫内院里的手段和办法肯定比自己还多,这样的人只要不生出叵测之心,暗害自己之意,她到不用多费心,更无须提点什么。
姬贵妃点头后,谢清韵很安心地转头看向把魏顺帝扎醒后静默在一边的常晴。
“阿晴啊!你先看看我这些药,有哪些可以留给陛下用的,暂时用这些调理一下身子,待咱们回府后你在为陛下重新配药,这太医院里的太医在送来的汤药,陛下日后就不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