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城门外只有四千多人,还是连续战斗了四五日的士兵。
现在竹棕望从南城门出来,身后还带着一万多精兵,无论怎么算他们这边的胜算都只能为零。
随风心底想的是怎么也要拖到援军来才行,根本就没想到谢清韵的脑子里已经打算好带着这么点人去破城了,拖住竹棕望,给攻城的人争取时间,以自己为诱饵挡住竹棕望这三万大军。
“我去,小姐不用担心,我定能待到援军来。”
握紧手中的长枪,说话间随风转身就要往军队里冲。
“想的真好,谁担心你了,你去什么去,去后面守着吧!”随风的马刚出去,就被谢清韵一把拽住,手下微微用力。
“嘶!”随风胯下的马被谢清韵硬生生地勒住,发出一声震惊的嘶鸣声。
勒住随风的马,谢清韵的手一转,自己挡到了随风身前,瞥了一眼随风,满不惊喜地道。
“你要记住了,我的命由你来保的,杀这个人是我的责任,千万别越过权限,你只要护住我就好!”
被拉出马的随风有些呆怔地望着策马前走的谢清韵,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是不对劲在哪里,随风有一时反应不过来,看向谢清韵的时候怔了怔。
“小……”
“帮我把身边的小虾米清理掉就够了,这个人只能是我的!”
把随风给丢到后面,谢清韵背对着他淡声道,心底对随风的不自量力很是欣慰,不愧是她的兄弟,脸皮和她一样的厚,但脸皮在厚也要看看彼此的势力,随风的武功与竹棕望还不是一个级别的。
说话时人已经冲入到战场,抽出手里的长剑,望着对面满头小辫子,眼睛赤红看着就脏兮兮,一脸横肉的竹棕望,露出浅淡的笑意。
“啧啧,这容貌是差了点,可惜了!”
“就是你杀了我满池的五毒虫。”
见谢清韵催着马一路破敌斩将过来,和她隔着一堆士兵的竹棕望也在打量着谢清韵。
在对上谢清韵要笑不笑,有些的遗憾的目光后,隔着嘈杂的军队扯着嗓子吼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嘶吼的时候用力过大,扯的他犀牛包巾上镶嵌的五毒虫都颤抖起来,用皮革制作成身子毒虫子就跟真的一样,贴在他的额头上看着都恶心。
谢清韵蹙眉深刻怀疑,竹棕望就是因为自己看不到他帽子上的东西,不怕恶心,故意戴着来恶心别人的,就好比自己。
“啊,我们大魏人向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举手之劳不求回报,将军也不用往心里去,你城里的虫子太多,怕影响到您的心情,将军不用总是挂在嘴边上,你这么挂心我也过意不去啊!”
与满脸怒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比起来,谢清韵这边就跟请客喝茶似的,嘴上和竹棕望寒暄客气着,话里话外都在宣传大魏仁义道德的优良传统文化。
但手上的长剑却没有闲着,与她嘴上的友好比起来,手上的动作就格外的阴寒了。
寒光闪烁的长剑宛如长了眼里一般,在数着小辫子的南疆军队里进进出出,看似随心所以,但每一剑都刚好穿入敌军要害,长剑拉出后必定染血。
“报恩,行,老子今天就砍死你,为我那一池五毒蛊报仇,让你为它们陪葬。”
气的眼里都冒红血丝的竹棕望对谢清韵吼了一声,拉紧手中的缰绳,奔着谢清韵就去了。
与竹棕望隔人相望的谢清韵,瞧着和疯牛一样奔着自己而来的竹棕望,果然是大魏人比较善良,这么一头疯牛,都能画出舞姬的身形来,谢清韵很是淡然的拉住了马的缰绳,叹息一声。
“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随从,元思瑾手里的人都太规矩了!”
手中的长剑横扫过身边的敌军,给竹棕望腾出地方来,等着竹棕望撒丫子跑到自己身侧。
瞧着他毫无章法地拎着手里的破铁钩子,往自己的脑袋让招呼,谢清韵腰身压下,坐在马上的身子后仰,轻巧地躲过竹棕望手中的大钩子,脚踢到跨下的马腹上,与竹棕望擦身而过。
兵器上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外人眼里看来,手里拿着长剑的谢清韵从兵器上就输给了拿着大铁钩子的竹棕望。
可是战场上有发言权的永远不是旁人,而是手里握着武器真正交手的两个人。
战场上都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竹棕望从谢清韵身边划过的瞬间,腰身压到马上的谢清韵腰上猛然用力,手迅速地刺向竹棕望。
寒冷的长剑擦过竹棕望的腰帶,与腰带上的腰扣相撞,发出刺目的火花,后隐入竹棕望深黑色,用红皇丝线绣着五毒的衣袍上。
原本想要借着自己手中兵器优势,给谢清韵一个下马威的竹棕望,没有想过谢清韵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手无缚鸡之力。
本以为谢清韵就是个白面书生,想不到她出手这么生猛,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衫,挑起眉头,满目怒火地盯着身后的谢清韵。
“哎!大魏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我都说了不需要将军的感激了,您说你这是这么有诚意,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个彩头,振奋我大魏军的军心,军威,可别客气了!”
与竹棕望擦肩而过后,端坐在马上的谢清韵,啧啧地叹息一声,这句话完全是以气死竹棕望为己任。
原本是来报仇的竹棕望也发现了,他这一招未曾得手,的确让大魏军军心大震。
刚刚那一边倒的局势,都快被南疆军十倍兵力碾压窒息而死的大魏军,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的困兽,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再无挣扎的力气了。
上一刻谢清韵划过自己衣衫,紧紧得手了这一招得手,大魏军就有了起死回生的架势,竟然开始对着身后的南疆军反扑而去。
坐在马上手里长剑也不曾歇着的谢清韵,在竹棕望愣神的时候已经斩杀了他们南疆的两位三毒长老,要是这些人不挡在前面,谢清韵手里的那柄长剑就该刺到他的肚子里了。
越打越起劲的谢清韵,手握着长剑正向着她跟前的的四毒长老砍去,琥珀色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神色轻松淡然。
“你个毛都没我长齐的#amp;……”
看着自己的四毒长老被谢清韵砍落到马下,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去见阎王了。
竹棕望双目瞪浑圆,嘴里冒出一大堆谢清韵听不懂的话来,叽里咕噜地就跟锅里烧开的水似的,不断地往外冒着泡泡。
不过就算是听不明白竹棕望在说什么,谢清韵也猜到,就这个时候从竹棕望嘴里冒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绝对不会是赞叹她英勇神武。
估计是给她们老谢家头上摸黑的,好在她是听不懂啊!
如此推测她们谢家的列祖列宗定然也是听不懂,定然也不会气恼,更不会托梦教训她,那就让竹棕望一边骂,一边毒火攻心呗。
手里拎着长剑,盔甲上已染上大红色血色一片,衣袖鬓边也被血水打湿的谢清韵,唇角含笑,云淡风轻地握着手里的长剑很是平静温和地与竹棕望进行着亲切友好的交流。
哪怕自己的半个袖子都被竹棕望的铁钩撤掉了,脸上的笑容都能云淡风轻,和颜悦色的,这要让谢泌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若是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上没被不知道是谁的雪染的一片污秽的话,她们整个谢家人都会很欣慰。
始终跟随在谢清韵身边,手握着一杆长枪,掩护谢清韵,砍瓜切菜一般砍掉谢清韵身边的数不清多少敌人的随风也不用如此的心惊胆战。
每次看到竹棕望手中的长钩子奔着谢清韵而去,随风的后背都会冒出一阵冷汗来,简直比自己身后不断捅过来的刀剑还要惶恐。
就在这种心惊胆战中,挣扎了一上午直到城内传来。
“北城门被破了,大魏军入城了,大魏军入城了!”
“西城门也要守不住了,我军败退了,败退了!求将军支援!”
“大家快跑啊!大魏的军队要打进来了!”
隔着厚重的城墙,看不到里面喊话的人是谁,但这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到众人的耳朵里是一阵阵的激动,无比的欣慰,已经疲惫的身子又在这一刻充满了力气,和打了鸡血一样。
而对面的人就惨了,身上也被谢清韵撕了好几条口子,手臂腰间都放了血的竹棕望露出难以想象的神情来。
北城被破了,这怎么可能,北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势险要,城外那一片大空地,根本就藏不了人,怎么可能被攻破着。
城内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自己身边的士兵都开始不安颤抖,在看一眼对面比自己还要狼狈,铠甲都被自己钩子划破,银白色铠甲和白色的衣衫都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但是一时半会都死不了,甚至还能笑的云淡风轻,干干净净的谢清韵暗暗地咬牙。
“将军您可不能这个时候回去,咱们这边还没有结束呢?您要这个时候离开了,那可不是待客之道,做人要善始善终才好!”
对上竹棕望的目光,手里的长剑狠狠地刺向身边的南疆士兵,言笑晏晏地看着身边一个个甩着一头小辫子的南疆人。
那一张张脸上定格了惊讶,惶恐的神色,估计到他们倒下的这一刻,都不明白这事情是怎么演变,倒到地上都的思考是不是老天在和他们开玩笑,还是自己没有睡醒,在做梦呢!
明明自己军队有绝对的优势,怎么就被对方给破了城池,心底到是很欣慰。
看着南城外不到两千人的大魏士兵,竹棕望知道自己中计了,当初的探子来报大魏军队有十万人。
原本要做自己内应的人也被后来的元偲瑾给赶走了,这些日子自己通过去的信息收到的回复几乎都是,静观其变,保存实力,在也没有什么地图指示图给自己了。
竹棕望就知道这大魏国里出问题了,但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越过红水河,踏上大魏的的疆土。
眼前的湘南城就是如此富裕,让常年生活在深山野林到处都是毒虫蛇蚁的南疆人放不下心底的**,抱着侥幸的心思驻留在南城内,期待着城内的元穆能给自己一个回应。
却没有想过问题会这么严重,严重到自己好不容易攒齐来的十万人马,南疆的全部家底都被大魏十万人给斩杀了。
看着如今的形势,别说到大魏分一杯羹了,割一块地盘了,在南疆史册上留下一笔,如今能够保住自己的人,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竹棕望暗暗地咬牙,北城被破城内必定会乱做一团,他这个主帅必须回去坐镇才行。
“老子先留你一命,你不用得意太久,我到城内等你的人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自信,谢清韵都忍不住佩服竹棕望的乐观精神。
放下狠话的竹棕望不敢多做停留,留下一万多人抵挡谢清韵这边两千多人,带着尽两万士兵回城去救援。
等到他进城才知道,北城被攻破之后,西城的军心开始不稳,北城距离西城与他这边差不多。
可是攻进北城的人,一路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甚至没有遇到一波南疆士兵,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去西城里应外合了。
一路上北城那一万六千人就跟出笼子的猛虎一样,兵分两路,一路追着南疆这些恶狼,死命地往其余几个城门跑。
另外一路目标很是明确,直奔西门而去了,目的就是要把西城门外的主力军给引进城来。
如今的南成内一方是军威正胜,士气逼人,如破竹的利剑,直逼南疆人的心脏。
另外一方兵败如山倒,如霜打的茄子,多年没打过仗,没有什么经验的南疆人,因一城之门被破,心底惶恐不安,奄奄一息!
不用熟读兵法的人,就是普通的白丁,百姓来看都知道,这场战争胜负以分,输赢已定。
两军交战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呢?
最近的天气无风无雨更无雪的。
虽然在地利方面,南疆还是占优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