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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情难自已

执手临天下 舒墨风 8061 2024-01-21 16:13

  “流悦啊!小姐我这次回云梦,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爹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我却不能留在他身边照顾,心中多有不忍。

  身为子女不能承欢父母膝下也是不孝,我已经决定了,我离开长安就留你在将军府,代我照顾我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可不会放过你!”

  早就猜到会这样,凝霜到褚府的第二天就跑回来说想家,这个更不用说了,要是让她现在就离开将军府到太子府去,她指不定要多自责呢!

  盯着流悦的谢清韵故作严肃地叮嘱道。

  “照顾将军,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老爷,不让老爷出任何事。”

  果然头脑简单的人,就是好打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引开她的注意力、

  听谢清韵说完跪在地上的流悦挺直了身子,神色同谢清韵认认真真地应道,可是转瞬又想起自己要是留在家里,那谢清韵怎么办?

  “小姐,我要是留在家里的话,那你要怎么办,谁去照顾你?”

  “我在云梦和叔叔,表哥,师兄生活了近十年,还怕照顾不好自己吗?只要你帮我照顾好我爹,别让我担心就够了!”

  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耿直丫头,谢清韵唇角上扬,侧目看向流悦身边的韩淼。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照看着的。”

  韩淼对着谢清韵拱手,看了一眼身侧皱着眉的流悦,早就知道谢清韵从未把凝霜和流悦当做丫鬟下人看,如今看来谢清是真把流悦和凝霜当做手足亲人的,不然也不会为两人打算这么多。

  之前听人说褚瑞为求取凝霜跪拜谢清韵,大家都说他是为求美人归,舍掉了黄金膝,今日韩淼亲身体会后才明白。

  褚瑞跪拜谢清韵不是因为谢清韵赐凝霜给他,而是折服在谢清韵或者说是谢家人傲骨刚直。与人为善的品格之下。

  谢姑娘如此温厚的性子到是与殿下沉稳守礼的性格很是相符,只是可惜了,当初殿下一时激动就退了婚……。

  “小姐!”

  流悦看了一眼身侧的韩淼,见韩淼的神色突然如此慎重,到是懂了凝霜前两日的心情,她现在也很想哭。

  但小姐叮嘱她照顾老爷的事情这么严肃,韩淼也说的这么认真,想必是照顾老爷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深吸了一口气流悦想自己也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自己可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要懂事才行。

  小姐说的很对,她在云梦泽生活了十几年,自己和凝霜都不在身边,如今回去也能照顾好自己,但老爷年纪越来越大,这次从西北回来就一直喝着滋补的药膳,是需要人照看着。

  想通了这些流悦也学着两人的样子,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扛着和谢清韵一样,忠贞为民,保家为国的重任一样。

  看的谢清韵哭笑不得,为了把流悦留在长安,不让她又任何负担,谢清韵压下要溢出唇角的笑意,神色从容地送走了两个人,确保流悦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才缓缓地输出一口气。

  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身侧的茶,缓缓地端了起来,眯着眼睛感受着自窗外打落在自己身上的冬日暖阳,放下手中的茶眯起眼睛有些贪婪地晒着大好的日光,唇角的笑容里却挂着冬日的清冷味。

  “我们谢姑娘是觉得事情都做了解了,如今已是无事一身轻了!”

  不知道何时下朝回来的舒乐,侧靠在门口,凝视着半闭着眼睛,享受着日暮的谢清韵。

  “无事一身轻?”

  未曾听到舒乐来时的脚步声,猛然听到他的声音到也没有惊讶,这个人轻功到什么程度,她与安歌是最熟悉不过的,上次元思瑾来她都没听到,舒乐突然出现也不为其。

  听着舒乐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夹杂着凉飕飕的风声,谢清韵有些随意的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而后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唇角的笑容也随着呢喃声淡了几分,心底清楚这件事迟早是要暴露,只是没想过舒乐会知道的这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跑出长安城呢!

  “你是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长安城不过几千里,将军府就更小了!”

  盯着遮住眼睛的谢清韵,舒乐的声音里透着恼怒与隐忍,不轻不重地接着道。

  “呵!”

  抬手遮住自己被日光晃的有些泛酸睁不开眼睛,谢清韵轻笑了一声,歪着脑袋用手挡住阳光侧目看向舒乐。

  瞧着那张微怒的脸,到也不意外,自己当初和他们打算的好好,如今被元偲瑾横叉一杠子,自己又不能脱身了,他们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想着谢清韵有些无奈地起身,走到门口没有看向面色不善的舒乐,而是与他并肩望着外面凋零了枝叶花草道。

  “如今我算是体会到叔叔曾经说的,人入江湖身不由自,到了朝堂就是情难自已了!如今你我都被这长安城的风包裹着,哪怕我了解了所有牵挂,想要抽身……或许是真的来不及了,师兄也是世间人,此理不用我说你也懂!”

  人心易变,感情更不受自己控制,何况是在波云诡谲的长安城中。

  二哥在西南伤势不明,淮南王对长安城里的手足虎视眈眈多年,南疆在西南趁火打劫,肆意侵占大魏领土,让元思瑾孤身到西南……无论哪一桩,谢清韵都是放不下的。

  这些事她可以瞒住别人,装作不在意却骗不了自己。

  “我们明明……”

  舒乐的话顿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三个人一起从云梦出来,身为师兄的,总该把两个小的保护在羽翼之下,让他们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他以为自己入朝,就可以护住在外征战沙场的安歌,也能保住军功显赫的谢家。

  清韵也无需在卷进朝堂乱世的旋涡中,可现在,为什么会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师父说过,清韵天命不凡,自小就是个鬼灵精,文韬武略不输男子,只是性子过于刚直。

  所谓刚极易折,慧极必伤,才会用十几年的时间磨砺她的性子,希望她能含光保身,求得一世安稳避过她命中的大劫。

  只要此劫安稳度过,此生方可善终,不然日后会如何谁都无法预定。

  看了师父的卦象,听着师父解说完舒乐就想着,如此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怎么看都是最有福相的,怎么会不得善终呢?

  他自幼父母双忘,又在战乱中弄了一身的病,难得遇到两个把自己当做亲人,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他是一定要护着清韵和安歌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出意外。

  可现在,明知道清韵这次到西南抽身会比从长安抽身难上数百倍,可是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去西南,不断地往朝堂旋涡里陷。

  “表哥在西北脚跟不稳,你在朝中根基未深,二哥又在西南受伤,这样的燥乱的日子,我要是过的太过安逸了,不就显得我太无能了!”

  侧目看向舒乐的时候,谢清韵清朗无垢的琥珀目中含着俏皮的笑意,说话时对着舒乐眨了眨,眼中的捉黠笑意让舒乐想要气都气不起来。

  “噗!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到了路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这话舒乐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说的,这次只有她自己,安歌在西北抽不开身,自己在朝堂无法离开,这次真的只有清韵一个上路,面上做的在轻松,心底的担忧也不会少分毫。

  “你放心吧!北方最近寒风呼啸,我刚好到南方走一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北方走,还从未去过南方呢!尤其是南疆。

  在西北的时候咱们看过哪些古籍书本上写的奇怪东西不少,却从未见过,有些东西也未曾尝试过,这次去刚好实验一下。”

  习惯了苦中作乐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从中得到乐趣,说起自己在云梦泽藏书洞里看到的东西,还真有些兴奋。

  瞧着跃跃欲试的谢清韵,梳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你不要遗憾啦,虽然你不能去,但我们是好兄弟啊!我一定会抓些珍贵的毒物回来,送给你们,在找点南疆的巫蛊术秘方,瞅瞅我能养出什么来!”

  越说越觉得靠谱的谢清韵,眼中一闪一闪亮起光芒像极了天空中的星星,根本就找不到丝毫阴霾与担忧,像极了发现好玩游戏的小孩子。

  连带着看着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舒乐摇了摇头,就是这样有感染力的笑容。

  从第一次见到谢清韵的时候,她就露出这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笑容,照亮了自己心中阴暗角落,驱散了自己心中的阴霾,才有了今日行走在阳光下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谢清韵的墨发。

  “路上小心!有事记得让红隼传消息回来!”

  无论我们距离多远,都会赶到你身边,站在谢清韵身边的舒乐,望着身前的马车,终归是放不下谢清韵的。

  这可是她第一次远离他们远行,还是和元偲瑾一起,怎么能让他不忧心,能放心呢!

  站在旁边的谢混比起舒乐来要放松的多,始终挺直了背脊,一双虎目明明透着坚毅,哪怕心底在担心,咬着牙不肯上前一步,总要保持着威武的将军形象,为将士们做榜样,绝对不能儿女情长,影响了将领们的势气。

  可在元偲瑾叮嘱完元怀瑾日后照顾好皇上,皇后,帮皇上分担些事情后,准备上马的时候,隐忍了一路的谢混还是忍不住对着元偲瑾行了一礼,慎重地拜托道,

  “殿下小女自小就在山野间长大,虽有臣弟教导,可这性子到底是不如长安城里教导出的女子温婉柔和,性子也是有些野的,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不要与小女计较!”

  看了一眼与舒乐站在一起的谢清韵,谢混很是诚恳地与元偲瑾行了一个大礼,低垂着眉眼,在战场上从为怕过谁的谢大将军,还是第一次为了自己女儿,向人低下头。

  “此次西南之行,本就是我经验不够,劳烦谢姑娘与我一起到西北受苦,为国操劳,本宫要多谢将军宽厚大义,对本宫信任才对。”

  望着谢混的元偲瑾抬手扶起谢混,沉稳内敛的脸上一片赤诚,很是认真地道。

  “身为大魏臣民,为君分忧,护一方领土周全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该尽的本分!”

  起身的谢混更加真诚又慎重地望着元偲瑾。

  元偲瑾微微颔首,越过谢混看向不远处的谢清韵,刚好见到谢清韵的肩膀撞到了舒乐的肩膀上。

  “小气了不是,我不仅有事传消息给你,没事也会传消息给你,顺便捎回点,南疆的珍贵东西,帮你解闷好不!”

  “我要感谢你能记住我吗?”

  看了一眼谢清韵,今日的舒乐就跟送自己出嫁女儿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抬手摸她的头,脸上的笑意深了深。

  谢清韵侧靠着舒乐的肩膀,唇角的笑越发的深了,斜睨着舒乐调皮道。

  “师兄在我心理的地位,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你可不要太小看自己哦!”

  “姑娘,殿下说咱们该启程了!”

  谢清韵的话刚落,午桥就被元偲瑾推到前线来,很是不礼貌地打断准备十八相送的师兄妹二人。

  “好,有劳了。”谢清韵回头看向午桥,在没有出长安城之前,她还代表着谢家,总不能太放飞自我。

  等山高皇帝远,人离了长安,谁都不认识自己的时候,那才是自己的海阔天空,随便怎嘚瑟都可以。

  元偲瑾是到西南去平乱,自然不能独自前行,走的时候身后带了五万大兵,要到西南平乱的,人一多就会拖这种行军速度,最快也要一个多才能到西南。

  可现在的西南有生死未卜的谢朗让谢清韵担心,战场胶着不明让元思瑾忧心。

  无论是谢清韵还是元偲瑾,都不想更不能拖上一个月,出了长安城的两人就恨不得,多长一双翅膀从长安城直接飞到西南去。

  有了这个共同的目标,在出城的时候两人商议了一下,两天后谢清韵要到云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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