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召见谢清韵绝对不会有好事,上次流悦差点死在宫中,这次召见谢清韵道宫中不知道又想出什么阴毒的招数来对付谢清韵。
元偲瑾最近一直在着处理着姬荣的事,从立案,调查,各处搜罗证据,到现在定案全程都在跟进。
而姬荣也没有想到朝廷的动作会这么大,他传到西北的消息,没有丝毫遗落都收到了回复。
回来的信上都是一切无碍,侯爷无需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不过半个天,这满长安城的难民就被虞城的禁卫军打包好了一起往西北送去。
而送难免的人都是榆木疙瘩,无论姬荣用什么招数对方都不肯买账,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简直就是油盐不入。
习惯了用金钱,美女,高官厚禄收买人心的姬家人,按照他们的老套路出牌,但这次无论你送什么,都会被对方退了回来。
被退回来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事,舒乐竟然带着刑部的人到姬家来抓人。
姬荣和姬楠宇都是行伍出身,舒乐清楚自己的武力值不够,万一这两个人反抗了,自己很可能会被误伤。
向来会保护自己的云梦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正事不被耽误他到姬家抓人的时候,特意带上虞城。
除了这个禁卫军都督外,虞城和舒乐还带了一队护城军,如此大的阵势绝对给足了姬家父子面子,也打的姬荣和姬楠宇一个措手不及。
瞧着门外的一队护城军,父子两人知道自己势力不允许他们反抗,没有反抗姬荣想着就算自己进了大牢,杨国安为了自保也不敢不帮他。
在朝堂中的文武百官大多是杨国安的心腹,对他言听计从,只要杨国安帮忙自己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实际上自从他们入大牢那一刻开始,杨国安就在想着如何脱身,抽身,与姬荣划清关系,根本就没有想过救他。
杨国安这些年做过什么,自己心理比谁都清楚。
在姬荣被带入大牢杨国安就开始不安起来的,心里始终在忐忑,很是担心姬荣把事情全部供出来,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在姬家父子进到大牢后,杨国安也暗暗地派人给他传消息,告诉他自己与他的同盟坚不可摧,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救他们出来,在元思瑾跟前却极力鼓动元思瑾杀了姬家父子,为上前西北军讨回公道。
不知道真相的姬荣,听了杨国安的话很是得意,但姬楠宇与姬荣都不是坐以待毙,甘愿被人拿捏等死的人,被关进牢房之后,两人也是想尽了办法与外面人联系。
当押送两人的士兵离开时,姬楠宇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蚀骨蜂,准备与外面通信。
蜂子还没有放出去呢,刑部尚书舒大人就摇晃着手里的破扇子,拿出一个精致的雕金盒子,看了一眼在大牢里乱飞的蚀骨蜂。
“世子这些蚀骨蜂的方向感,似乎不太好啊!不如让我的引路蜂给您带个路可好!”
瞧着面色有些泛青的姬楠宇,舒乐一脸斯文温润地道,手上的动作也像极了书生点墨,轻轻松松地打开手里的盒子,等到他盒子里的东西飞出来的时候,姬楠宇泛青的脸色变成惨白。
“你怎么会有这些蜂子?”
一直挂着邪魅笑容的姬楠宇,在见到舒乐手中的引路蜂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邪魅的眼底闪过阴沉的光芒,有些事情不用舒乐说,他也能明白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为何西北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西北无事,战士混乱,谢混必定会命丧西北,侯爷与小将军无需挂心,可实际上的战场与信里的东西却是恰好相反的。
如今看到这些蜂子,姬楠宇知道自己送出的信根本就没有送到西北,而西北收到的信……想必也是假的。
“你们可这卑鄙!”
想到这一层后,姬楠宇阴霾的眼中透着阴沉的光芒,阴森森地盯着舒乐道,
“啧啧!说起卑鄙我们可比不过姬侯爷和小将军您!”
无视姬楠宇阴毒的目光,舒乐勾了勾唇抬起手,看着蚀骨蜂都被引路蜂带入盒子里,斯文有礼地道。
“哼,真想不到,老夫在朝堂纵横数十年,竟然会这么败在你们这样黃齿小儿的手上。”
盘腿坐在一边的姬荣,瞧着一脸欠扁笑容的舒乐,冷笑一声心有不甘怒火满胸的骂到。
“侯爷自谦了!”
关上手里的盒子,舒乐唇角含笑含笑谦和有礼地与两人拱了拱手,带着手里的东西给谢清韵看去了。
并没有打算与他们多说什么,他去抓人的时候,元思瑾与他讲过抓起来晾几天,等他们清醒些在说。
舒乐拿着东西去了太子府,把东西还给谢清韵时,特意把姬荣的话告诉给谢清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里握着朱砂笔的谢清韵,颇为淡然地感叹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古来欠债总要还!姬荣是罪有应得,问题是咱们朝中的人殿下就不打算在查了吗?”
元偲瑾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姬荣手里的证据可都拿到了,难不成里面关于杨国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谢清韵看向元偲瑾,她这句话就是随便口而出的闲话家常,并没有想过元思瑾会给她什么答复,反正她们家的事情都解决了。
姬荣和姬楠宇两人都在大牢里,有舒乐的人盯着,这对父子自然搞不出什么风浪来,以舒乐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安歌在西北已经站稳了脚步。
安家人的冤案交给舒乐,谢清韵很是放心,要不是元偲瑾不肯放手,她早就逃之夭夭了,连路线她都想好了。
先到西蜀见一见大哥和二哥,自从两人入蜀地,她们兄弟三人都四五年没有见面了。
之后绕到杏林谷,看看常伯伯哪里可有什么灵丹妙药,最好是那种简单有效,易模仿的可以拿来给渚清,沙白用,之后她就回云梦。
收一收云梦的奇珍异草,按照常伯伯方子,做点东西丰富一下渚清的店铺,有时间就收拾一下云梦,等着父亲,师兄,表哥还有哥哥们回家去看看。
平日就和叔叔喝茶吃草,修身养性,这是她当初答应叔叔,也是表哥出征前,谢清韵和舒乐,安歌说好的,当时两人对他的想法和打算甚是满意。
却不想人在江湖,怎能不经风浪,一旦有个人患天灾,个人小船肯定会转移方向,由不得自己怎么想。
谢清韵这条小船就从她被卷入后宫的这一刻转移了方向。
谢清韵一路淡定地随着喜福进了宫,也不知道韩淼通知元偲瑾了没,元偲瑾最近被国事缠了数十日不能脱身,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
那日子过得真是鸡狗不如,她住在元思瑾的隔壁想要见他一面都难,估计他最近也没什么时间听后宫的事吧!
谢清韵想的没错,他的确好久没有进宫了,他想着杨国安最近因姬荣的事惴惴不安,杨皇后自然会收敛些,却没想过杨皇后还敢对谢清韵动手。
猛然听到谢清韵又被皇后弄到宫里去了,元偲瑾握着奏折的手紧了紧,面色跟着沉了起来,坐在一边与元思瑾商量正事的舒乐,担忧又惊慌地站了起来。
“殿下?”
上次流悦的事历历在目,如今清韵又被带入宫中,舒乐不担心就怪了。
在想一想如今的长安城里只有他自己,自该进兄长的责任,若是这个时候清韵出了什么事,就是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足矣卸掉自己心头之恨。
“我先进宫,你留在这里处理剩下的事情!”
知道舒乐在担心什么,元偲瑾压下心底猛然涌起的悸动,神色沉稳的起身,面上无波无澜一片的沉静,既不见怒也看不出急来,神色里到有几分漠不关心,罔若未闻的意思。
“殿下?”
自己的妹妹都被关到宫里了此刻生死未名的,他那还有心思就在这里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啊!
可就算在不甘心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入后宫,哪里是皇帝老子的地方,哪怕他平时对里面的女人不会都上心,但这人就跟护食的狗一样,有些骨头就算它不吃,让它烂掉了,也不能让别人动。
如果元思瑾不带他进宫,舒乐就是在着急也只能等在外面。
见元偲瑾走后舒乐迟疑片刻,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自己烦躁也让其他人无法安生,直到少言寡语,一心都扑在案子上的张殊都看不下去,受不了了从一堆案宗里抬起头来道。
“大人,您要是放不下就去看看吧!”不要在这里祸害我们了。
谢清韵在永宁被人调戏的时候张殊见过一面。
当时就觉得,谢清韵是巾帼不让须眉,让他这种不喜与人亲近,少有敬佩的人,都心生好感。
觉得谢清韵这种从神仙窝里出来的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的仙人淡然舒朗气度,让他们这些凡人开眼界了,心里觉得她不会有事。
但上次流悦差点被皇后打死的事情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占据过几日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头条,他这种神经敏感的人,自然是听说过的。
如今在听到谢清韵进宫,张殊对阴谋诡计颇为灵敏的鼻子,已经隐约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也有些担心谢清韵。
舒乐看了一眼张殊,有他在的地方,他安心,这刑部说是他当家,很多事实都是张殊办的,既然张殊都这么说了,舒乐犹豫不决的脚步就有了方向。
“辛苦你们了!”与张殊客气了一句后。
舒乐就追着元偲瑾而去,出了内阁的大门元偲瑾就上了马车,如今他的马车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元偲瑾走了他想要进宫,正门是走不了了,只能拿出他们云梦的独家本领,翻墙撬锁屋顶开天窗了。
好在舒乐不是路痴,看过安歌弄回来的皇宫布局图,对宫里的格局颇为熟悉,只是白天在天上飘这事吧总有些不方便,站在屋顶上的舒乐走的格外小心。
元偲瑾都到皇后的翊坤宫了,舒乐还在半路奔波呢,等舒乐到翊坤宫的时候,就看到谢清韵被皇后身边的喜福带着两个两个小太监,押着往宫正司的方向走。
上次随谢清韵来这里的是安歌,舒乐没有见过宫正司里面的血腥场面,平时也甚少动刀,动剑不似安歌,生性冷酷,粗暴无礼,能都手的时候从来不动口,一般他动手少有不见血的时候。
猛然见到这些血迹斑斑的东西,心里和生理上总会出现不良的反应。
瞧着染血的地板墙皮,舒乐忍不住皱眉,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被押到这里来的谢清韵是不是也被这些在宫中待到性格扭曲的人折磨着。
这么一想原本只是胃里抽筋的舒乐,心也开始抽搐,脚下的步伐加快,转了一圈终于寻到谢清韵的踪迹,他在关押着谢清韵的房间顿住脚步。
舒乐缓缓地蹲下身子,掀开屋顶上的瓦片瞧着坐在地上,单手撑着下颚,轻灵通透的琥珀眸子里清晰地应着眼前的破屋乱壁的谢清韵,那模样到与平日思考事情时无异。
“清韵!”
舒乐趁着屋外人不注意,掀开了屋顶上的瓦片,担心自己突然落到屋内吓到坐在地上的谢清韵,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在入室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跟屋里的谢清韵打了个招呼。
听到有人喊自己,谢清韵微微地抬头,恰好看到夹杂着一身灰尘的舒乐,从屋顶上身形不太优雅,就跟泥鳅似地飘落下来。
谢清韵闭了闭眼睛,抬手挥了挥自己跟前的尘土,有些遗憾地看着舒乐褐红色的官服,以及他携带下来的一片尘土,心底想着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
“你怎么样,杨皇后有没有对你用刑,可有伤到你?”
顾不得谢清韵眼中透着遗憾,舒乐很是担忧地蹲到谢清韵跟前,斯文儒雅的脸紧绷着。
满目的担忧地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谢清韵,就怕谢清韵故意逞强,受伤也不告诉自己,咬着牙关的样子,是再也寻不到丝毫往日里的儒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