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了一口谢清韵泡的茶,压下心底悸动,与她聊起正事来。
“啊!”谢清韵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西南好想没有她们谢家人什么事吧!
捧着手里的茶望着元偲瑾,忘记了西南暴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谢清韵,有些疑惑地开口。
“你欠本宫的,答应本宫的事情没有忘吧?”
喝了口茶润了润自己的嗓子,元偲瑾不动声色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神色淡淡地瞟了一眼谢清韵,心口又有些东西在翻腾。
他看谢清韵那一眼就像春雨润花,春风拂面,春水染枝一般和煦无害。
被看的谢清韵却在元偲瑾的桃花眼底看到三尺寒冰,积雪万丈。
所以元偲瑾这话是问句,还是那种温暖无害的问句,可若她敢说一个‘忘’字,今晚上的长安城就得多一场命案,还是死后都不能抓到凶手,没有办的报仇的那种。
“呵!这个啊!”
谢清韵尴尬地挤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笑容来,仗着自己背后是月色,面前一片漆黑,只要声音对脸上的笑牵强不牵强应该没啥关系吧!
“哪能呢,殿下您如此日理万机的贵人,都不曾忘记的事情,我这闲在家里的人怎会,又哪里敢忘啊!”
压下心底不甘谢清韵调整好心情才接着道,话一说完就抬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用手里的茶给自己压压惊。
“殿下当真是料事如神,当初说西南会出事,当真就出事了,换成我们这些人是万万推测不出的。”看出元思瑾不快了,在忤逆就是嫌自己命太长,谢清韵很是乖觉地奉承了两句后接着道。
“殿下接下来想要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殿下尽管吩咐,只要是能留我一条命的事,小叔叔和爹一定会同意我去的!”
这话谢清韵觉得自己必须说清楚了,她可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自己身后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顾呢!
到时候就算自己想去,叔叔和爹不让自己去答应了也是徒劳。
“父皇已经下旨掉西蜀与淮南两地驻军平乱,想必此时的谢小将军已经在去西南的路上了吧!”
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茶,元偲瑾的目光越过谢清韵,落到她身后蓉蓉月色里,学着谢清韵的样子,很是漫不经心,云淡风轻地与谢清韵闲话家常道。
“是我二哥!”
这个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镇压暴民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自然是要从周围调兵。
距离西南最近的就是西蜀和淮南,淮南王元穆的大肚子里装着一只鬼胎,谁知道平乱的时候会不会生出什么手脚来、
朝廷此时掉西北军过去,不仅是为了镇压那些暴民也是给淮南王一个震慑,让他看好自己的肚子不要把那只鬼放出来。
最重要的应该是第三点……
“嗯!”
谢朗和谢曜一起镇守西蜀五年,当初的谢朗一直是父兄身边的先锋猛将,如今已经和所有的谢家男儿一样,可以做独挡一面的将领帅才了。
元思瑾愿意重用谢朗自然是好事,保家卫国一直是谢家人的志向,谢清韵是为谢朗高兴的,若说刚刚还是一万个不愿意掺和到这事里来,此刻的谢清韵到是愿意为了谢朗去一趟西南。
谢清韵望着元偲瑾,把这些事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不用元思瑾说也知道,他今晚来找自己肯定是西南这把大火是要烧起来。
看了元偲瑾片刻,谢清韵缓缓地输出一口气,唇角微微上扬道。
“眼看就是寒冬了,此时到南方走走到也不错,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启程呢?”
按照正常的脚程算,从长安到西南最快也要小一个月,大军出征路上总会拖延些,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西南。
但西南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和元偲瑾的态度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耽误时间,必定是越快越好。
“十五日后!”
那个时候谢曜和元穆的兵马都该到西南了,有什么变动也该发生了,谢混也从西北回到长安了,元偲瑾在拐走人家的女儿,也能明正言顺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元思瑾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谢清韵淡淡地道。
原本就希望元偲瑾和谢清韵多接触的谢混,在朝堂上听完西南急报,南疆乱兵趁着西南爆款,侵入西南,淮南王元穆已经入了战场亲自督战。
谢曜在我营救淮南王的事情受伤,虽无生命危险,却也不能上阵杀敌,还在运营里修养的消息后,粗重的眉毛就开始打结。
元偲瑾当初想的是以家国天下事说服谢家两位当家人,如今有了谢曜的事到比自己预想的事情简单多了。
元偲瑾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有了谢朗这事,到是让他拐人拐的理所当然了!
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谢曜是三军主帅,这个时候受伤对大魏的军队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元偲瑾毫不犹豫地对着魏顺帝说出亲征这两字。
做了这么多年甩手皇帝的魏顺帝,突然要失去主心骨了,魏顺帝自然是不愿意了,可是淮南王一日八封边关告急书送到皇帝的御案前,魏顺帝也实在受不了了。
元偲瑾很是认真地和他讲了西南之地若失片存,就是对不起先祖,今日失去西南,明日就会失去西北,如此被周边国家蚕食下去,大魏的国土迟早会变成弹丸之地,那时百姓何以立足,大魏宗庙要建于何处?
魏顺帝只想做一个甩手皇帝,可不想做一个亡国君主,与亲征比起来,自然是处理国事更加轻松些。
听了元思瑾的忠言后,魏顺帝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还是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了元偲瑾。
如今元偲瑾要要启程去西南了,谢清韵被禁足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但在明面上元偲瑾给人理由是,担心谢清韵惹是生非,走的时候刚顺路一次,直接送她回云梦,把她教给谢泌,让谢泌好好管教谢清韵,免得她在出来作妖。
这个消息就像当初元思瑾拒婚一样,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在大魏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了。
刚刚才从茶余饭后消遣话题里抽身的谢清韵,再一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娱乐的对象。
到了谢混这里就成另外一个版本了,元思瑾在谢混跟前说自己对西南战况如何心里并没有底,军队该如何带领也不是很了解。
自己又未曾上过战场,希望谢清韵帮自己与自己一同去西南帮一帮自己,也可以看一看受伤的谢朗。
国之储君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能如此恭顺地,屈尊降贵地到他跟前来请求援助,任谁都要给太子殿下几分面子,何况是谢混这样的忠臣了。
听了太子的话简直都到了眼眶红润,老泪纵横的地步了,瞧着自己满眼感动的老爹,谢清韵心脏抽搐了几下,要不是为保持自己的规规矩矩,云淡分清,与世无争的样子让自己老爹放心,她一定要问一句老爹。
‘这个人都要送你的亲生女儿到战场上出生入死了,你还要感恩戴德,这到底算什么?’
谢清韵无语地斜睨一眼旁边的元偲瑾,眼底的讽刺与鄙视元偲瑾接收个完完全全,整整齐齐一滴不漏。
面上却装出什么没有看到的云淡风轻之色,比谢清韵装的还像那么一回事,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谢混微微颔首,以示感激。
谢混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元偲瑾,根本就感受到不到谢清韵的有苦难言,欲言又止的烦恼。
坐在谢清韵对面的元偲瑾唇角扬了扬,明明一个端正守礼,沉稳持重的国之储君,偏偏给了的谢清韵奸计得逞后的落井下石的感觉来。
好不易容把看热闹,搞事情的元思瑾送走之后,已经被元思瑾洗脑的谢混,非常慎重地望着谢清韵,叮嘱她此次去西南一定要护好太子殿下。
你虽为女子,但爹相信你不会丢我们谢家人的脸。
谢清韵望着自己的亲爹,心底为自己老爹庆幸,好在他不是生在元思瑾当政之时,如果生在元思瑾当政的时候就老爹这样的性格,必须会为元思瑾肝脑涂地,被卖了都的替他数钱的那种。
心中庆幸之时面上一片温婉,望着忠肝义胆的谢混,谢清韵颔首勾唇道。
“爹啊!你看这长安城已入深冬,我到西南后这偌大的将军府里就剩您一个人了,叔叔那边也是一个人,我看这个冬日,你到云梦去和叔叔一起过可好!”
如此也能在小叔叔哪里耳濡目染一下,多读点书,免得日后继续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事。
“哎,你爹投身为国这么多年,求的就是我大魏国泰民安,如今的朝局不稳,太子殿下又要到西南去,我身为朝廷重臣,怎能在这多事之秋远离朝廷呢!何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混抬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神色间有些尴尬地道。
“你知道你叔叔这个人,平日里总都是一副不问凡尘事的模样,我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过来的人,哪能说不沾染就不沾染,说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混那张满是大胡子的老脸,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只有眼眶里的眼珠子移动的位置有点偏。
谢清韵陪着自己老父亲演戏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心底也清楚秉性这事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欲速则不达,万一把老爹吓怕了,以后都躲着叔叔,就更没有人能开导他量力而行,更不能总遥想当年,不看眼前了。
“是,谢家世代忠勇,一心为国为民,清韵一定以爹爹为榜样!绝对不会辱了谢家的门楣,更不会让爹爹担忧。”
说这些的时候,谢清韵眼底一片赤诚,,满眼坚定地望着谢混,对于自己爹耿直的性子是真的打心底里敬佩的。
“你叔叔说你是这一代谢家最聪慧的孩子,平时是能闹了些,却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爹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次你和太子一起出去,你们两人这事……”
谢混不是谢泌,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家国天下,金戈铁马,根本就不懂风花雪月这些事,更不懂如何宽慰女儿。
与谢清韵比起来此刻更担心谢清韵与元思瑾相处之事遭人诟病,被人诽谤,成为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也没有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和担忧来。
“我明白爹的担忧,我这次随太子出征是暗中随行,实际上的谢清韵已经被太子送回云梦了。
这次南征谢家亲临战场与南疆人周旋的只有二哥一人,太子殿下心系天下,你看他后院那些离开的女子就知道,殿下不是儿女情长之人,您放心吧!我与殿下不会有什么事!”
这句话可不是在安稳谢混,是谢清韵早就想好的。
当初她答应元偲瑾一起出征,就想到两人出行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澜,如今的杨国安的地位已经不是当初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也不是一点实权都没有。
元思瑾是念亲情,念旧情的人,只要杨国安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元思瑾是绝对不会赶尽杀绝的。
谢清韵向来就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认为自己在元思瑾心里的分量已经高过他的亲舅舅了。
已经打算好了这次出门要暗暗的来,如此就不会引人瞩目,哪怕被人知道了,也没有几个多事者敢去招惹如日中天的天子殿下。
也就在出长安城的时候,被人目送一下,在那种为人践行的场合里,谢清韵非常有自信能把自己藏到别人最不注意的角落里。
要做到这一点,最主要的就是不能留太多人在身边,比如流悦和凝霜,最不能带的就是流悦,这个对什么都新奇,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搞出大动静的丫头,最容易暴露自己。
谢清韵收拾行礼的时候,首先放下的就是流悦,但身为一个体贴入微的好主子,就把流悦留在长安城。
谢清韵担心伤了流悦那颗纯真的心,就把凝霜也留在长安城了,绝对不会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