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程西子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摸了摸全身上下,发现衣着完好无缺,身体也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问坐在旁边的叶风:“你……你刚对我没做什么吧?”
程西子依稀记得昏睡前,叶风似乎伸手触碰过自己的身体,但是拿不准对方的意图,也不确定到底发生过什么。
叶风淡淡说道:“当然做了,不然你现在都做鬼了,只能跟我鬼话。”
“是你救了我?”程西子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我中的毒,是七杀会用来暗杀行刺的独门秘毒,也是天下第一奇毒,是无药可救的,从来没人中了这种毒还能活得下来……”
叶风懒得细听,摆手打断:“行了,你都叛徒了,就别给你的前东家打广告啦,说得好像有多了不得。我自己试过这玩意儿,能不知道吗?上个月我喝了一大碗这个味道儿的豆腐脑儿,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也确实是无药可救,只不过无药可救,不代表无人可救。”
刚刚给程西子行功针炙的时候,叶风就觉察出来,她所的中毒,跟之前那位黑脸杀手下在豆腐脑儿里的毒是同一种,这种毒无色无味,毒性极猛烈,以致于极其微量就能毒死一头牛,因此极难防备,程西子中了招儿并不奇怪。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西子越来越惊疑,尽管早就知道这个乡下农民不是一般人,但是叶风的所作所为还是超出了她最大胆的想像,甚至让她感觉到有些害怕了。
“你问我?我当然是农民了。”叶风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明天早上还得下地干活儿,我回去睡了,你自己看着办。”
程西子站起来准备送一送,然而这一起身,就立马觉出身上有些不对劲儿了,随即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前胸,跟着又在自己后背摸了一下,跟着就变了脸色,看向叶风的眼神里面充满杀意!
叶风心知不妙,自己针炎完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好像是忘了把她的胸罩系好了,这个女人已经发现自己脱过她衣服了,这是要出人命的!
叶风再不迟疑,赶紧拔腿就奔。
刚跑到洞口,一把飞刀就撵着屁股射到,被叶风轻轻躲过,紧接着又是一把!
呼!呼!呼!夜空中响起一串劲急的破空之声。
几乎是倾刻之间,程西子双手齐扬,接连射出身上携带的全部九把飞刀,在月光下排成了一个闪闪发光、齐头并进的十字型,完全覆盖住了叶风后背的各大要害,眼看已经避无可避。
“啊!”
清朗月光之下,程西子看见其中一把飞刀正中叶风的背心,他惨叫一声,身子朝前倒在地上,沿着山坡往下不停翻滚。
这一下,轮到程西子吓得丢了半条命,赶紧追出洞来,却因为身体刚刚恢复,气力还很虚弱,心里又太急,直接在洞口里绊了一个踉跄,爬起来继续往下跑,一边凄声大喊:
“你怎么就中我的刀了呢?你接我的飞刀不是一向都接得很轻松的吗?你……你伤得不要紧吧?”
山坡底下寂然无声,叶风仰躺在沟底,眼看着一动不动,这哪里还是“伤得不要紧”?
程西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骂叶风怎么就这么没用,居然连自己的飞刀都接不住了!
哭着骂着,程西子手足并用,朝着叶风躺着的地方一步一步爬去,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是三魂出窍,六神无主,双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好啦,跟你开个玩笑,别哭啦!”叶风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右手从背后拿出一把飞刀晃了晃,笑嘻嘻说道:“你既然明明舍不得我死,以后就别拿飞刀扔我了!”
程西子一呆,随即发出一声母狮怒吼,冲上前朝着叶风拳打脚踢,上三路下三路,挠脸踹裆,什么都来,完全就是一个发颠使泼的女疯子,哪里还有半点女杀手的样子?
叶风不避不挡,由着她发泄。
等程西子打累了停下,叶风这才开口,告诉她自己不是有意有轻薄,把不得不脱她衣服的缘由解释了一遍。
“反正你完蛋了!”程西子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瞪视着叶风咬牙说道:“别以为我不想让你死,就不会杀你,我告诉你,我越不想让你死,就越要杀你!杀你,跟不想让你死是两回事!”
这话有点绕口,叶风听得有点懵,但是却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回到家里,林熙凤正在堂屋里看电视等着他,一看到叶风就大吃一惊:“你怎么浑身是土,还满脸通红?”
浑身土,那是从山坡上滚下来沾上的,满脸红那纯粹就是挨多了程西子的巴掌,叶风虽然暗暗运功扛住了,全身上下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实质伤害,但脸部毕竟是人体皮肤最嫩最薄的地方,被人打得久了,难免就会有一点泛红。
当然,实话是说不得的。
“刚在后山坡上遛弯儿,没小心脚下,给绊了一跤,打了一个滚,就蹭了满身土。”叶风自从下乡做了这个上门女婿,一直要在帝师身份与农民身份之间左右逢源,谎话被迫越说越多,现如今也是练出来了,完全可以张嘴就来。
“那脸上呢?”林熙凤问。
“这不是摔跤打滚嘛,一滚就滚到沟里了,沟底下长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辣茼子,把我的脸给辣得发烫了。”辣茼子是一种野生的辣草,人的皮肤只要沾上,就能辣得通红。
叶风自我感觉不错,觉得自己的说谎本领越来越高了,什么都能圆得过来。
“哦。”林熙凤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出是信还是不信,忽然冷不灵丁的问道:“是不是还顺便捡了一把刀?”
叶风终于愣住,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接下的程西子的那把飞刀,居然到现在都还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