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洛琪隐隐猜到什么，眼睛发亮。

　　“你去找摄像师把刚才的带子拷过来。”顾倾城拍完了照片，才让化妆师继续补妆，“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别出声，只管拍下来就好。”

　　洛琪心思转得快，大概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难免舍不得，“行吧，不过你也尽量躲着点儿。”

　　顾倾城勾唇轻笑，没出声。

　　敢扇她两个巴掌，那就做好被扇到你妈都不认识的准备吧。

　　*

　　再次回到现场，祈歆然脸上的妆比先前还要精致几分。

　　李鸿看了看两人，瞧见小丫头粉底都遮不住的红脸蛋，心里有些恼火，叮嘱道，“歆然找到状态了吧？争取一条过。”

　　“好。”祈歆然答得飞快，只是转头看向顾倾城时，眸子的得意劲儿怎么都藏不住。

　　顾倾城只当她是在犯病。

　　“准备——ac体on！”

　　清吧里环境优雅，台上歌手弹唱着一曲民谣，充满故事的嗓音传遍每个角落，勾起人心中淡淡的愁绪。

　　想起今天庭上的那个男人，乔律师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脑中的画面却一直反复不肯定下来。

　　少年时的那些过往不停拉扯，甜蜜、酸涩、清苦、怨怼，混乱的思绪挤开她全部的理智，她忘了现在在哪里，也忘了自己是谁。

　　脑子里剩下一个念头：出轨的人该死！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两男一女似乎在对峙，其中一个男人指着女人诘问他是谁。

　　他是谁？

　　当年她也问过这句话，站在人挤人的操场里，当着全校人的面，声泪俱下地哭着问她是谁。

　　只得到令人心碎而难堪的回答。

　　画面重映逐渐重合。

　　乔律师跌跌撞撞走过去，听到男人声带哽咽地控诉。

　　“童小舟你真是好样的，我们才分手三天你就勾上别人了，速度够快的啊！”

　　童小舟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对，我就是无缝衔接怎么了？邵阳，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女孩儿尖利的声音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这骆驼不是邵阳，而是乔律师。

　　尤其是看清了这人居然还是她看重的后辈！

　　乔律师推开众人，扬起手招呼上去，“出轨的人都该死！”

　　“咔——！”李鸿憋着气，“歆然，你是不是记错台词了？这句话应该等倾城看着你的时候再说！”

　　祈歆然愣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紧张了......倾城你没事吧？脸怎么样？”

　　顾倾城被这一巴掌扇歪了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十分狼狈。

　　再次受伤的右颊高高肿起，不用细看，这回连遮都遮不住了。

　　祈歆然眼底划过一丝快意。

　　刚才她可是用了十成力，不怕她不肿！

　　对上顾倾城愤怒的眼光，祈歆然丝毫不怵。

　　来啊，闹啊，打回来啊！

　　但凡顾倾城敢表达一丁点儿不满，她就有办法让网友的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你不是成天营销敬业人设吗？只挨了几巴掌就翻脸，啧啧，这可真是太敬业了。

　　祈歆然勾起嘴角，凑近她的耳朵，轻呵道，“瞧瞧你的右脸都肿成猪头了，真是可怜。不如下次我换只手，打左脸？”

　　顾倾城紧握着拳，掌心的刺痛让她理智回笼，生生忍下了抬起的手。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愤恨的眸光已经一片柔和。

　　她后退半步，确保洛琪能拍到自己的脸颊，怯怯道，“祁老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才让你总是不在状态？”

　　动静闹的有些大，总副导演、摄像、灯光、群演，所有人全都看了过来。

　　祈歆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忍，心中一凛，迅速调整好状态，“是我自己的问题，没能掌握好人物的情绪，让你受委屈了，实在是对不起啊倾城！”

　　说着，眸子里居然还染上几滴泪，对着顾倾城深深一鞠躬。

　　说到底，她不过是还没进入角色，就算是别人背后说什么，一句“今天不在状态”就能把对方堵得死死的。

　　更何况她又做足了道歉者的姿态，90°深鞠躬，就连李鸿想说几句都不知道怎么张口。

　　——总不能说既然进入不了状态就别演了吧！

　　当真是憋屈死了！

　　憋屈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洛琪。

　　要不是小表妹嘱咐了必须得拍下来，她早就冲上去踹死这丫的！

　　瞧瞧小表妹那脸，没有个三五日怕是根本不能彻底消肿！

　　而所有人目光交汇的地方，顾倾城淡淡一笑，声音听不出一丝不悦，“既然祁老师不在状态，那不如我们换一换，您看看我是怎么演的？”

　　？？？

　　换？

　　换什么换？

　　换她来演童小舟，来挨她的巴掌吗？

　　祈歆然想也不想就拒接，果断握上顾倾城的手，热切道，“倾城谢谢你，这时候还想着教我演戏，你真是太好了！

　　只不过我可能是因为昨天熬夜上了大戏，还没休息过来，从一大早上起来就不在状态，估计看了也学不会，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如先让李导拍下一条，等明天我们再看吧？”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转身就想走。

　　手腕被顾倾城反手按住，祈歆然脚底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肯放人的小姑娘。

　　女孩儿嘴角挂着浅笑，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左右来回滑动，似乎在研究究竟应该扇那一侧好。

　　祈歆然努力挤出一抹笑，“倾城，你应该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已经拍了半个多小时，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再说我今天状态确实不佳，再继续下去，伤的也是你自己呀。”

　　没想到顾倾城回以更灿烂的微笑。

　　“昨天的夜戏是您和杨老师一起上的，杨老师在b组拍摄已经收工了，听说都是一条过。您可是拿了国际大奖的演技咖，又是圈子里有名的劳模，相信我只要演一遍您就能领会到了，这场戏今天不会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