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拾回的过往
今夜,月亮很大,缺。
夏小洁来到河边是甘清已经不知在河边的大石上站了多久了,脸色有些苍白。淡黄色的月光笼罩着,碎发被寒风轻轻扬起,还是一样的颠倒众生。夏小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心里纠结万分,久久挣扎不开。
甘清知道夏小洁来了,却久久没又发声,他知道,只有这时候夏小洁才会这样认真地在看看她。
水生哥夏小洁轻声开口,心痛到无以复加,两年的分别,都不如此时煎熬。甘清转身面对夏小洁,嘴角上扬。
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知道你会来。甘清将手伸到夏小洁面前,夏小洁一阵恍惚,将手搭在甘清手上,甘清顺势将夏小洁拉上大石,一如当年的心跳,一如当年的情景,只是少了夏小言,少了当年的痴傻。
当年我们一起在这钓鱼。甘清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不透在想什么,残缺的月倒影在静静的河面上,有些凄凉。
嗯,姐姐钓了一条小鱼,而我却把鱼钩卡在河中央。夏小洁却是看着甘清的侧脸,两年,没有这么近距离看他了。
最后你把鱼钩拉上岸了,可是鱼钩却被拉直了。甘清嘴角扬得更高,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水生哥,物是人非。夏小洁想哭,却没能哭出来。甘清嘴角的弧度没变,感觉却成了凄凉的苦笑 。
小洁,你恨我吗?甘清淡淡地问,浓浓的忧伤。
恨过。可是更恨我自己,当初要是自己和小言一起的话,也许没有人会死,或者死的是自己。
恨过吗。现在呢?甘清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夏小洁,眼里隐忍着担忧,期待。
水生哥,你别逼我好吗?我知道你喜欢言,我也很喜欢言,可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将对你的喜欢压在心里吗?我以为你和言会幸福。我爱你们,所以我祝福你们。可现在言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知道言对我来说重要无比,可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和言一样重要。夏小洁激动的往后退一步,踩空,往后倒去。甘清迅速的拉住夏小洁,用力将夏小洁拥在怀里,久久不放,沉默了。夏小洁靠在甘清怀里,听着强有力的心跳,感觉甘清的体温,泪流成河。夏小洁知道要推开,又舍不得推开。
小言不是因为高考作弊的事想不开而出事的。甘清淡淡的而开口,始终不愿意放开夏小洁。
言是不可能作弊的,更不会因为这种事儿想不开。夏小洁是世界上最了解夏小言的人,可是你们却从没跟我解释言为什么想不开。夏小洁一直在等着甘清给一个交代,却一直没等到。
小洁,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更难以接受的伤害。更不想让你里我更远。不知不觉中甘清抱着夏小洁的力量加重了一分,夏小洁有些喘不过气来。
言当初为了你义无反顾的丢下我,可是她却死了,还是因为你。要我怎么面对着一切。夏小洁挣开甘清的怀抱,那儿是夏小言的位置,她不能在言死后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怕再呆一会儿,有一天她回忘记夏小言,不顾一切的和甘清在一起,哪怕是夏小言的替身。
我明天会把小言的遗物给你。甘清望着一脸泪光的夏小洁,要是自己当初没有顾虑,没有矜持,也许大家现在都幸福,至少比现在幸福。小洁,我能感受你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可你能看到我心中的内疚和心痛吗?
田斐来到河边时,大石上两人紧紧相拥,无论再怎么想转身,脚还是不受控制的悄悄走向两人,他很想冲出去,他很清楚自己没这个资格,因为夏小洁心里的人不是他,而且破坏别人的好事也不是田斐的性格,所以,黯然转身。
回来了。田斐看着刚刚走到门口的夏小洁,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你怎么坐在台阶上,大半夜的很冷的。田斐鼻子都冻得红红的,夏小洁赶紧推着田斐进屋。
河边更冷。田斐感觉到夏小洁推自己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于是自顾走进自己的寝室,留下愣着的夏小洁。夏小洁刚走进房间,手机就响了,是田斐。田斐的寝室就在隔壁,漫游啊,但是夏小洁还是按了接听键。
后天就要回去了,明天带我四处逛逛。田斐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微微有点低沉,和夏小洁低沉的心很应景。
好。夏小洁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考虑要不要到隔壁去看看田斐,最终放弃,田斐不喜欢被人就看透。
嗯,晚安。
嗯,晚安。然后电话里就只有盲音了,夏小洁心烦意乱的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抱着枕头进了外婆的寝室。
外婆,你睡着了吗?
没呢。夏小洁爬上床,搂着外婆的一只手臂。以前她和夏小言一人抱着外婆一只手入睡的。以前你们姐妹就是这么抱着我着我的手睡的。外婆轻轻的拍着夏小洁,她知道夏小洁有多么依赖夏小言,小时候的夏小洁哭闹是叫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我要姐姐。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飘着毛毛细雨,还夹着点点白花。这个村庄的纬度大概是北纬27度,冬天虽然挺冷,却极少下雪。
田斐打开门时,甘清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发梢上点点水珠,朵朵白花,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看见田斐开门时,甘清脸上淡淡一笑,惊心动魄的忧伤。
学长,有事吗?即使身为自己的情敌,田斐也对眼前的绝色男子起不了任何的厌恶讨厌的感觉,甚至会不时泛起丝丝同情。
帮我把这个交给小洁。甘清将一个盒子递像田斐,手和脸一样苍白如纸。
还是我自己交给她吧。在田斐的手快碰到盒子的那一瞬间,甘清突然迅速把手收回。虽然口气还是淡淡的,却不似从前的从容。田斐看着这样的甘清,有点莫名奇妙,只是看着田斐熟练走到夏小洁的房间,顺手推门,再顺手关门。那一刻,田斐很傻的意识到,夏小洁晚上睡觉不锁门。田斐很想偷听,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很傻的只是的站在门口。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夏小洁不在房间内。
夏小洁从外婆房间出来时,就看见田斐一脸郁闷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田斐也看见了夏小洁。然后夏小洁看到田斐更加郁闷的看着自己,很郁闷的说了句你的水生哥在你房里等你,那口气就像一怨妇,被小三找上门一样。
夏小洁忐忑地推开门,甘清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夏小洁叫了一声,甘清没反应,夏小洁小心翼翼的探着甘清的额头,很烫。夏小洁轻轻取下甘清抱着的和盒子,那个盒子夏小洁还记得,那是她送给他的。夏小洁贪恋地看着床上的人,两年多了他更瘦更高了,还成熟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仍是那么倾国倾城的脸。紧闭的双眼让甘清得睫毛看起来更长,很有诱惑力。尽管甘清现在眉紧紧皱着,让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也没人能抵挡甘清的魅力。这也是夏小洁不敢见甘清的原因,见了会更痛,更难割舍。当喜欢上一件好东西时,你会觉得,其实比别人看到的还好。
夏小洁轻轻抚平甘清的眉,目光停留在甘清好看的唇上,很薄。都说薄唇的男生薄情,他对言应该不是这样吧,毕竟他是那么痛苦。夏小洁苦笑了一下,俯身轻轻吻在甘清没有任何温度的唇上。正在这时候,干爸干妈推开了门,田斐也站在门口。四人都有些尴尬,除了仍然未醒的甘清。夏小洁心很乱,急急转过脸,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泪和同时转过脸的田斐。很久夏小洁才想起来,她乘着美男病的神志不清的时候非礼人家,被干爸干妈捉奸在床,外加一田斐这么一个目击证人,从田斐的角度来看,她这还应该被定罪,因为她劈腿。
小言,对不起,小言 神志不清的甘清突然抓住夏小洁的手,干爸干妈更加尴尬的干笑了一下,赶紧把甘清搬上那台把田斐抖得全身没知觉的拖拉机,奔向医院。夏小洁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言,听到了吗,他仍在爱着你呢,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呢。应该是很高兴,但是很心痛。
田斐看着失魂落魄的夏小洁,同样失魂落魄的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都没再提昨晚约好出去玩的事。
医院里,干爸干妈看着病床上病得仍是很耀眼的儿子,忍不住叹气。这傻孩子昨天晚上在河边站到三点,甘爸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在了。
他爸,你说清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清儿之前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小洁怎么想的。甘爸拉着甘妈的手,他们唯一的孩子,煎熬了两年多,现在仍是这么煎熬,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心痛呢 。更何况,那件事,干爸干妈并不认为是甘清的错。
我也知道小洁是怎么想的,又爱又恨。说道这,你觉不觉得小洁带来的那个孩子很眼熟。甘妈突然有些紧张的问甘爸。
不只是眼熟,他还是你外甥。甘爸白了甘妈一眼。
他爸,该不会甘妈这下有些懵了,当初那么离开,最终还是又遇上了。
就这这个该不会,那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甘爸拍拍甘妈的肩。
他爸,你该不会是一开始就知道清儿喜欢的是小洁吧。
也不能说一开始就知道,你也知道清儿对谁都一副很和善的样子,而且小洁和小言又长得那么像。直到小言单独来了之后才知道的。甘爸很无奈,当初两个一摸一样的丫头缠着自家儿子,而自家儿子又对两个的态度都差不多,就算是父母,很多时候还是很难猜透长大的孩子想些说什么。
那你怎么不劝劝小言。
我劝了,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言丫头的脾气,只要她想要的,势在必得。甘爸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夏小言的死,他们一家都深受影响,阴沉了两年。
我的那个外甥,也喜欢小洁吧。
孽缘,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甘清太过温和善良,才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历史有时候看来就是故事的重演。
这一天似乎比往常还要长,田斐就这么望着窗外的原野,百草尽衰,点点风雨,无限凄凉。隔壁的夏小洁以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姿势坐在窗边,桌上放的是甘清给的盒子,上了密码锁的盒子,没有密码,甘清没给,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给。说好的出去玩也因为某些原因而忘了。
甘清第二天出院了,夏小洁和田斐第二天回去了。夏小洁在送行的人群里没有看到甘清,田斐却在送行的路上看见了。那天,在河边,甘清对她说,我开了个工作室,她知道回答知道。他说刚刚起步会很忙,她还是回答知道。他说我没打算回家 ,她没说话。他说我还是回来了,在知道你来了之后。她没说话,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她说不知道。他不在说话,后来她先回家了,而他却几乎在河边站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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